国军人的目视确认也不能说是毫无偏颇。就算不是能称为第三者的中立存在,不是帝国军人的军人的目视确认,可是在写报告书时的最佳证据。
虽说不喜欢所谓的宗教设施……也承认要说不想炮击是在骗人的。
实际上,就谭雅个人来说是超想炮击的。
不过既然是基于国际法的保护对象,就算可恨也要确实克制住炮击。战争如果用个人的感情去打,就只是野兽的斗争。
那怕是战争也有着最低限度的法律,谭雅也与积极打破规则的自灭性质无缘。
规则不是用来打破的,是用来让对手打破的;法律不是敌人,是要拉为伙伴,用法理把对手痛扁一顿的工具。
「那……那么……你真的要炮击教会?那可是在街道的正中央喔?」
「是的,因为很可能成为有力的抵抗火力点,所以认为应该要击溃。」
「……要打城镇战?」
「是的,对方如果是联邦就没有国际法上的问题……事情就是这样,请问有问题吗?」
「不,没有……没有。」
不论对方是不懂规则还是不守规则,总之要是因为某种理由不加以利用的话,我方也没有「顾虑」的义务。
「尽管也做过确认了,但你能肯定那里面没有宗教人员吗?」
哼——谭雅带着苦笑回答卡兰德罗上校的问题。
「上校认为说不定有?」
这是律师与检察官常在法庭上使用的诱导性询问技巧。
要是不小心断言「没有」,就会被要求提出根据吧。
要是认为「说不定有」,就会被指责违反了法的精神吧。
这是典型的以行为不符合法的精神与理念进行攻击的引导式询问,不过谭雅有着不会被这种小伎俩钓到的自信。
因为所谓的典型,就是连最佳答案都已经教范化了,只要知道就有可能回避。这是知识助人的正确且最佳的例子吧。
知识就是武器。在前往战场时,必须用心准备好武器才行。
「上校的问题,下官有点难以理解。明明没有标志,却还认为有宗教人员在?」
要是真有的话,就采取「这种事我作梦也没想过」作战。这是诉讼大国出身的干练律师所推荐的最佳防御手段。
像是不否定也不肯定,但是也不拒绝证言的表现会拿到高分等等。
「你认为没有?」
谭雅维持着错愕的表情与语调直接回答:
「请考虑到那里并没有设置标志。不论任何可能性以极端来讲都无法完全否定,但在未发现到标志时,就该怀疑没有设置的意图吧。」
「你的意思是?」
「纵使有人……我想是联邦军部队驻扎的可能性很浓厚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担忧部下会因此牺牲而打算排除。」
对了——谭雅就在这时恭敬补上一句。
「那么,有关目视确认的事……请问有看到标志吗?」
「……没有。」
「感谢上校的协助。哎呀,就快到指定时间了呢。看样子是聊过头了……还请容下官回头处理军务。那么,下官先告辞了。」
看着提古雷查夫中校离去的背影,卡兰德罗上校一个人哑然徘徊到指挥所外。
手中握着的双筒望远镜前方,是联邦不知该说是村落还是城镇的居住地。基于训练过的习惯环顾四周,就在目睹到帝国军各部队大致完成配置时,卡兰德罗上校心中萦绕起一股怎样也无法认同的异常感。
「……这是怎么了?」
明明不是中世纪却在攻击城镇。包围战。恐怕会波及民间人士吧,不,在这之前,说到底,军队是为了做这种事而存在的吗?
「帝国军和联邦军究竟是怎么了?」
他好像也曾在报告书之类的文件上看过都市攻击战已成为理所当然的情报。不过,等到亲眼目睹后……无法理解。
「怎样也不觉得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帝国军将兵身上看不到迟疑。
这不仅限于提古雷查夫中校一个人。人人都像理所当然似的将炮口或枪口对准了居住地,期待着发起攻势的指定时间到来。
「是打算不断重复着这种事吗?是想说在国家理性之前,人伦是沉默的吗?究竟要堆积起多少尸体,才打算结束这一切啊?」
在指挥攻击时,指挥官会被迫背负起异常的紧张感。不论是谁都想毫无牺牲的完成攻略,但愿望总是不一定能够实现,所以这也是当然的吧。
就算官方文件上是记载着雷鲁根战斗群的名字,但沙罗曼达战斗群要是瓦解,背负责任问题的可是谭雅,就算会担心也是当然的结论。
要打从心底切盼能毫无瑕疵的制定战斗计划,应酬着卡兰德罗上校这个累赘,最后还得认真担心会不会有存在X之类的碍事者介入,是自己的职责吗?
这绝对难以说是愉快的等待时间吧。负责人就算看起来只是在那边耍威风,但这其实是在跟肠胃上的压力奋战的工作。
就拜托了——谭雅边想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