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员的人口池出手了,不过仍然还留着两种选择。
其一,是女性的全面性征兵。不过,女性早已受到工业动员了。考虑到现状,现实还不到必须就算要削减「生产力」,也不得不增加「战斗人员」的局面。
该说是幸运吧,帝国的现况还没有破灭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恐怕总有一天会到来的这种与时间的战斗,现状也还支撑得下去。
有希望的选择,就属活用外国人这块尚未活用的人力资源池吧。像是让俘虏劳动,还是征募志愿者这些方式,都有受到国际法的认可。也有许多能在合法范围内去做的事。
「正因为如此,被麻烦的治安战弄得劳神费力,可是本末倒置。与其以扫荡在战场上的残留敌兵为前提闯进去,更应该推动在东方控制地区使用的怀柔作战吧……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吧。」
漫无计划的行动,导致了太过可怕的惨剧。至今为止,帝国失去了庞大的时间与机会成本,连能否取回都毫无把握。
对旧协约联合领地与达基亚大公国领地的对应,是典型的失败案例。帝国军原则上是活用当地的统治机构,尝试维持着治安与秩序,采取这种教科书般的对应。
拜这所赐,尽管没有致命性的失败,不过也没有获得成功;换句话说,就是连「明确的战略目的」都没决定,就跑去玩起统治的扮家家酒。这样还希望会有好结果的话,也太傲慢了。
「就连整顿出这种水准的行政机构进行统治,都是临机应变的对应……该恭贺这种高水准的应对能力,还是该感慨这是在随波逐流啊,真是让人烦恼不已。」
在接连犯下无方针、无计划、无战略的三无之后,还能将表面修饰到这种水准的帝国现场人员,不断证明着自己相当优秀。
「该说幸好还能靠战术层面去弥补战略层面的过失吧。」
不对——谭雅就在这时,将涌上心头的苦涩情绪硬是压了下去。
这全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就像是靠着止痛剂,无视着疼痛原因的愚蠢行为吧;追求尽量且尽速的治疗,是即使是侵入性,也要逼近病源的治疗手段。
「就算会把患者杀死的手术很糟糕,但对患者置之不理也是个问题吧。」
马基维利说过,不上不下是最糟糕的状态。这简直是真理。谭雅以现在进行式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帝国不论形式,都是「占领者」。
作为暴力装置的帝国军,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期待会「受到爱戴」。
就算占领得非常顺利,别说是受到一整打礼仪端正的厌恶,就算有十二打也是当然的事吧。
与其这样,彻底地遭到「恐惧」还比较好。
「……完全是漫无计划啊。」
随波逐流与临机应变的现况。
在占领旧协约联合领地时,帝国军并没有准备好占领地的统治计划。因为是针对内线战略最佳化的军队。
尽管这么说很难听,但有着家里蹲的气质。
作梦也没想过要积极地向外扩张,抢夺他人的领地纳为己用这种事。也就是说,事前几乎完全没有研究过。诸如「远征」或「占领地区统治计划」等等,就算翻遍参谋本部的机密金库,也找不到一页内容吧。
「因为赢了,所以谁也没去想过。但是,再这样下去会变得怎样?」
现在就只是靠着临机应变在处理事态吧。
就算是有能力的机构,假如没有明确的战略,也一样会受到磨耗;当再也没有余力去挽救时,帝国军就会一如字面意思的瓦解吧。
「……到头来,会收敛到组织理论的问题上。」
帝国军掌管着军事。如果就国家的暴力装置这种形式来讲,这样非常正确。
很可悲的,这就是问题的根源。
在战争是政治还是军事这点上,帝国当局内部并没有形成共识。
极为麻烦的是,帝国当局缺乏对战争跟「军事」与「政治」有着何种关系的议论——或许该这么说吧。
帝国军确实就跟汉尼拔一样。
在战场上大获全胜。
但是,却不知道在达到极限之前「利用胜利的方法」。
沉思至此,谭雅叹了口气。
「……战略上的胜利位在遥远的彼端。如今的我早已无法触及,毫无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汉尼拔屡战屡胜。
坎尼会战的胜利,在战史上,任谁都不得不承认是战争艺术的根本;尽管如此,他却没办法赢到最后。汉尼拔尽管赢得了胜利,却像皮洛士那样被罗马的雄厚军事逐渐消磨,这历史让人感到莫名的亲近感。如果能实现,真想听听玛哈巴尔(注:汉尼拔的骑兵统帅,指责汉尼拔不懂得利用胜利的人)的意见。
瞧瞧项羽与刘邦的组合吧。直到最后都还能百战百胜的军队,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无法保证帝国军能一直赢下去。
麻烦的是,帝国的舆论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吧。
理由连想都不用去想。就因为是建国以来,一次也未曾尝过败果的帝国。就算知道城下之盟是强迫性的,也作梦都没想过会被迫签下城下之盟吧。
还真是幸福的脑袋啊。该死。外加上包括帝国在内的各国,都在战场上流下太多鲜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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