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重新思考起来。敌步兵的攻击很零散这件事,实在是让人费解。
正因为看不出敌人意图,所以更显得让人害怕。
「零散的攻击……会是搜察攻击吗?不对,我方的所在地点,应该已经由炮兵队的炮击曝光了才对……?」
那么,假设敌方的先遣部队,就单纯是武装侦察人员如何?
「……也就是说,是在找寻防卫线的脆弱部分吗?」
嗯,谭雅重新思考起来。壕沟战的时候也是如此,胡乱突袭,将会让牺牲明显增大。在某种程度内,稍微试探一下防卫线来确认反应,是将一定的战术牺牲视为必要经费的行动,只要能接受,就绝不是一个坏方法。
总归来说,就是让负责牺牲的部队冲进敌阵,这种究极的搜察攻击……如果是人力资源丰富的联邦,就有可能采用这种方式。然而,没有明确的证据。
「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去帮我泡杯咖啡。要泡得浓一点。我想醒一下脑。」
「遵命,我立刻就去。」
「就麻烦你了。」说完后,谭雅再度埋首思考。
零零落落的炮声,是炮兵队有遵守自己的指示,限制弹药用量的证据。然而,谭雅忽然注意到不太对劲。
就连应该要在村庄周边持续响起的枪声,都感觉变得稀稀疏疏了。这样一来,就是进行到近身战了吧?
不对,谭雅就在这里,立刻否定这种可能性。不论是受到突袭,还是防卫线崩溃,都没有报告传来。首先,没有听到近身战一定会有的吶喊声不是吗?
「……等待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啊。」
「啊,抱歉,中校,让你久等了。」
对喃喃说出的话语做出反应的人,是在不知不觉中回来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
我没有想催促咖啡的意思就是了。
她带著笑容递给自己的,是一杯有著美好香气的咖啡。
虽说香气比起最初的时候减弱了一点,不过乌卡中校追加送来的咖啡并不坏。
毕竟,是正常的咖啡。是能在前线喝到的正常的咖啡。再适当地弄点甜点送去后方吧……就连浮现出这种杂念,也不足以回报我对他的感谢。
「没什么,想要喝上好咖啡,就多少需要等待吧。我就收下了。」
「请用。」
「哎呀,这就是我们还有余力的证据吧。毕竟指挥官与副官还有办法聊著咖啡呢。」
就像是要说给司令部内的人听一样,特意以轻松的语气,自信满满地说出来。指挥官表现出沉著的态度,在遭遇危机时很重要。
只不过,想要享受咖啡的心情,说起来也占有很大的部分。一将小杯子递到嘴边,就嗯了一声,然后微微点头。
一如要求,是如恶魔般的漆黑、如地狱般的滚烫、如天使般的纯粹。不对,我可不知道天使到底纯不纯粹,而既然存在X实际存在,天使也早就灭绝了吧。
不过,这杯咖啡就一如其名的美味,还没什么杂味。能清除思考中杂讯的,就只会是这种对于工作的纯粹感动吧。
好啦,现在该考虑的,是对状况碎片的检讨。
首先,是格兰兹中尉回报的情报。
感受不到敌方的压力?
不论是格兰兹中尉是蠢蛋的可能性,还是他粗心感到误会的可能性,都丝毫不存在。只不过,他说起来也算是资深人员。是自莱茵战线以来,经历过好几次残酷的战斗,并成功生存下来的魔导军官。
事到如今,不觉得他会因为旅团程度的压力而精神错乱。如果是这样,有可能的就会是他对恐惧麻痹了,所以感受不到压力?
「不对,他可不是这么粗线条的个性呢。」
就算称不上纤细,不过格兰兹中尉就跟我一样不认为战争是件好事,就本质上来讲,有著善良的人格。是如果生对时代,就能作为善良的官员或社会人士,一同进行美好工作的那种人。
这样一来,他的观察就会是正确的吧。
既然如此……就会是敌方没有用两个旅团的规模发动攻势?只不过,观察并回报敌方规模的可是拜斯少校。他会误判敌战力吗?
果然,这才是不可能的事。
「嗯?果然很奇怪。只能认为是有什么前提出错了。」
有什么碎片是错的吗?
谭雅不让部下察觉地压抑苦闷。
敌人难道不是在某处发现到我方防卫线的缺口,正在集结兵力吗?或是意图展开全面攻势,如今已掌握住我方的防卫线,正在进行最后调整?
就在差点脱口说出「搞不懂」的瞬间。
响起了步兵部队打来的电话。
在这种局面下,这通电话甚至让谭雅有所觉悟,这将会是对她来说最坏的通知。装作若无其事,以几乎颤抖的手拿起听筒后,听到的是……
「这里是格兰兹中尉。敌人的攻势开始减弱了。」
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平淡通知。
「枪声这么稀疏,不是因为进入近身战吗?」
「不是的,目前并未让敌方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