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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呀──」他接续的话语,难以说是肯定的意思。
「坦白说,几乎就在开战之后,帝国本国也有以相同的计画进行反共安抚工作……不过是毫无效果。虽还有研究的余地,但要将这纳入实用选项之中,不得不说时期还太早吧。」
逻各斯、语言、理论、逻辑……尽管值得恐惧,不过并没有开花结果吧──杰图亚中将摇起头来。
「你是说反共安抚工作吗?」
述说著话语就算是一种武器,也与完美相距甚远的说法。啊──谭雅带著叹息开口。
这正是可怕的误解。
话语这项武器,早已臻至完美了。不对,是可以断言,已在实战中获得实战证明了吧。
帝国军、参谋本部会没能注意到这点,全是由于他们的知性。具备知性的人,因为其优秀的知性而遭到欺骗的错误。因为合理性而深陷其中的错觉,就是如此的恐怖。
……因此我注意到了。教科书的知识,往往是由聪明合理的人,因为假设对象是合理的个人所写下的幻想。但人类往往是不合理至极的生物。
「没错。有以野战宪兵队为主进行过。如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安排验证结果的文件。」
「杰图亚中将阁下,这正是偏见与刻板印象。这种时候,针对共产主义的反共安抚工作,还请丢进垃圾桶里吧。」
谭雅喃喃开口,提出忠告。正因为自己当初也深陷「反共」的立场,所以说这种话也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谭雅自己也认为反共是自明的真理,甚至对此深信不疑。然而,应该要以多疑的态度,对一切的事物寻求证明。
所以有必要做出保留,认为公理与自明的前提这种概念,只不过是一种假设。
我们犯下了假设敌人是共产主义者的蠢行。但实际上,敌兵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认真相信共产主义的表现。太矛盾了。
应该更仔细地观察,发现到这点才对。被刻板印象蒙蔽眼睛的代价,太过庞大无比了吧。
不过,已一度清醒过来了。
既然如此,身为具备知性的存在,就有义务这么做。必须要解决未经证明的公理,与现实中实际发生的情况之间的矛盾。
「你说不用去理会意识形态?」
杰图亚中将催促著「继续说明吧」的双眼中,浮现困惑的神色。
「不是理论,阁下,重要的是大众的『感情』。」
话语这项兵器就跟子弹一样。即使射击没有靶子的位置,也等于是在浪费宝贵的资源。
兵器──暴力装置必须要适当运用。
「安抚工作必须要用来分离我们的敌人,而不是用来削减对我们的敌意。」
「贵官是认为,这场战争的背后,没有意识形态在支撑?」
「没错。『拟态成意识形态的民族主义』正是敌人的支柱吧。批判意识形态完全是搞错对象,也难怪在现况下会毫无效果。」
基于现场所见所闻的经验,谭雅投降地认为,针对「意识形态」的攻击是「无效弹」。如果存在著无法解决的矛盾,前提就难以避免会是错的。
要是奠定假设的基础是错误的话,就算会无地自容,也不得不承认错误。
在腐朽的地基上,是要怎样才能期待妥善的建筑啊。
我向正常的现代知性与理性发誓,我是难以忍受自己具备著,为了炫耀自己的无能而建造废墟的自虐兴趣。毕竟对像自己这样的正常人来说,这会是种怎样也难以承受的痛苦。
正因为如此,谭雅才明知会无地自容,也不得不向长官报告。
「因为,我们就只有以是否为共产主义者,来进行区分。我们放任了只以共产主义者的框架,来区分敌人的无作为。」
「你的意思是要分割统治?」
「统治?阁下,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帝国军有必要去做『统治』这种事呢?」
行政服务就本质上,并不是能「产生利益的产业」。
只不过,像社会秩序的维持、基础建设的活用等,占领地区必要的最低限度管理,必须得由军政来做也是事实。
这种程度,谭雅还能视为必要经费,勉强容忍下去。要承认这是让市场机能麻痹的紧急事态,是很让人不愉快,不过也因此可以理解,维护保养是必要经费。
只不过,谭雅在心中伴随著确信,做出补充。
「统治」绝对不行。就连军政「管理」,都已对军事单位造成超乎能耐的过度负担了。统治?要是去做这种蠢事,军队将会溶解殆尽。毫无疑问会从人手不足,直接跃升为黑心企业。
「杰图亚中将阁下,一旦插手统治,军事单位很可能就会在开战之前,就疲劳自灭了。我们所必要的,是能够委托业务的『美好的朋友』。」
帝国军完全没有必要统治。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家去做,应该要让人事管理最佳化。
「……你这话很有意思。但困扰的是,帝国可没什么朋友喔。」
「朋友只要去交就好了吧。」
「一旦上了年纪,想要结交新朋友,也不是件相当简单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