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战力该说是究极的报应吧。过去所造成的阻碍绝不算小,让联邦的魔导战力整备,无论如何就是慢人一步。因此,少数运用故态依旧的部队,已是联邦军的极限。
「啊,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政治军官跑去申请将魔导部队调回我们这里来的传闻,是真的吗?」
「如果是指乔巴尼可夫政治军官的话,似乎是事实……拜这所赐,让他被带去内务人民委员部,接受本国调查了。」
当这批真的很有限的部队被拿走之时,就真的是达到极限了。有某人跑去抗议,要让所剩不多的部队留在战场上的传闻,并非传闻。
可悲的是,现实比传闻还要残酷。提出反对的人被带回本国,之后恐怕会再补上一名听著偏离现实报告的新政治军官到这里来吧。
「……啊,原来如此。」
语带叹息说出的话语,感叹著这个具备正常感觉的人,会在鼓起勇气指出事实的瞬间,遭到毁灭的现况。
他们是受过现代教育的职业军人。虽说是偏重意识形态教育,但只要站在前线战斗,再怎么不愿意,也会理解到自己等人的装备比敌人低劣的事实。问题在于,只要看会议室内的气氛,就能知道一件事。【意识形态教育:为了建立正确的社会主义,大家来学习党的政治理论吧!咦?你说这跟我们军队无关?造反啦!────这种愉快的课程。此外,士兵们对这种「室内训练」的评价意外地不错。毕竟只要坐著就能结束了。】
对于党的决定,他们无法提出异议……岂止如此,甚至不该质疑党的认知。这对偷偷摸摸躲在会议室各角落,就像是顾忌负责监视的政治军官一样对话的将校们来说,实在是令人著急……但这就是联邦军的现实。
「那些留下来的政治军官,有理解到状况吧?」
「怎么会没理解到。就算那些家伙再怎么蠢到会去信奉意识形态,也不至于蠢到无法理解这个状况吧。」
「……只要他们肯说撤退的话,只要他们肯说不要深入,停留在这里的话。」
就跟共和国军溃败当时一样,帝国军的后退往往会是战术性后退的观点,是所有将军的一致见解。
照他们的讲法,这只要看地图就能一目了然。
联邦军尽管蜂拥攻进有如弦月一般漂亮凹陷下去的中央部,但在该称为右端与左端的点上,帝国军防卫线部队却自豪地展现出异常强固的抵抗。特别是一时之间应该完全包围的迪根霍夫,还有新来的魔导部队作为增援抵达。
如今仍旧是由我方发动攻势,这尽管是事实……但最近甚至感到一种,自己等人正逐渐闯入帝国军包围网之中的恶寒。
如果是身为军人的心声,真想现在就停止进军,重新做好防备。但是,他们无论如何,就是难以开口说出这种想法。
毕竟他们很清楚,一旦开口,一旦第一个开口说要停止进军,共产党就绝对不会原谅这种反叛者吧!
况且,还是在莫斯科遭到帝国军魔导部队袭击之后。莫斯科的党干部们,肯定很渴望能有一个用来推卸责任的祭品吧。这让他们不由得感到害怕,不想在这种时候遭到盯上。
所以,任谁都像是在寻求依靠一样,偷偷看著政治军官。
心想著,只要代表党的意思的他们,能率先说出一句对我方的艰苦现状表示体谅的话,就能得救了。
只不过,当一方怀著某种想法时,另一方也会怀著相同的想法。
所谓的人类,大致都是相似的生物,思考也大多会经过相似的过程。对于打从方才,就不时受到默默注视的政治军官们来说,联邦军将校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是看得一清二楚。
「……状况如何?」
「非常危险。尽管前线尽是送来一些很有威势的报告,但只要去视察一趟就一目了然了。帝国军不是瓦解……恐怕,单纯是想在增援抵达之前,把我们引诱过去才退后的。」
有别于送往莫斯科的报告,前线的状况背离「莫斯科想看到的现实」这项事实。
政治军官们受过军事教育。
只要多少到现场走走看看,在将兵们的厌恶下问几句话……就会知道联邦军所置身的状况,毫无误解的余地。
「只要看地图,就能一目了然吧。我们想去的地方受到顽强的防备,敌人想要我们去的地方却是破绽百出。」
苦涩吐出的话语,以及默默抽著的无数香菸。就在难以言喻的焦虑,伴随著烟雾在空中飘散当中,他们不由得对这绝望的状况感到苦恼。
「……这样,只要将军们肯宣布撤退的话……」
「能不能说服莫斯科,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只要先造成既成事实的话……」
「很难吧。那些该死的将军,我们可是已经先起头一次了耶。」
责任,将战败报告带给莫斯科的责任,究竟该由谁来扛。
联邦军的主攻集团司令部分裂的理由,总归来讲,全都是基于他们不想被莫斯科盯上的心声与恐惧。只要回报实情,莫斯科或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但是,莫斯科才刚被帝国军魔导部队,以堪称蹂躏的旁若无人态度大举肆虐过,而且还让他们给逃走了。
「乔巴尼可夫政治军官已经带头开出第一枪了吧!接下来该轮到联邦军的家伙担起责任了!首先第一点,有关军事战略的事,全是他们的问题吧?」
在这种状况下,光是对党要将魔导部队调去防卫莫斯科的意思提出异议,对政治军官们来说就算是对前线尽到最大的责任了……至少他们是打著将自己人作为祭品送出的主意这么做的。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