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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被谭雅与参谋本部狠狠使唤的拜斯上尉,则是在将长距离渗透侦察任务老手最爱的巧克力棒,一个劲儿地不断塞进部队员的行李中。
然后,对于慌慌张张起飞的机体去向……表现上虽是秘密,不过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的将兵们可是懂得导航的。
毕竟他们可是单靠天文观测进行夜间飞行的经验都有过的人,自然理解自己等人正在前往东部国境线而感到坐立不安。虽说他们不愧是军人,具备在听取命令前保持沉默的自制心……不过那些望来询问「这方向与东部方面军使用的演习地区不同吧?」的眼神,也让人烦到不行。
应该也没有笨蛋会有「隶属特种作战群的运输机航员们犯下导航失误,不知道为什么朝不是演习地区的方向飞去」这种听来很有道理的误解吧。
就算谭雅特意装傻回答「这肯定是高层将校们,也萌生了让演习内容增添变化的创造性」,部下们也知道自己在出发前,有基于「个人私事」与参谋本部作战局战略侦察部派来的联络军官长谈的事实。
这样一来,充其量也只能期待部下能有礼貌地的假装被这表面上的说明骗了……就只有投来好奇的眼神,倒不如该感谢他们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早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还不如待在南方大陆战线,与落后时代的殖民地军在辽阔的沙漠上游玩。
说起来,就有种想开零战辗压荷属殖民地防卫军的感觉。尽管去年九月时还在不耐烦地盯著沙子看,但要是跟满是泥泞的东部方面相比,乾燥的沙漠真是太棒了。
谭雅‧提古雷查夫少校可是名老兵,换句话说……就是没幼稚到会对战斗怀有浪漫情怀。对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来说,是更加喜欢帮助强大的友军欺凌弱小的敌军。
乐意自愿跳进具有强敌的战场或危险地带的感性,可不是该带到晴时多炮弹偶尸体的战场上的东西。就像个军人,谭雅冀望著和平主义。可能的话,还希望能在安全的后方像个知识分子一般和平地工作。
正因为如此──
尽管说过了,但当我得知在南方大陆未满半年的军务得以结束时,那份喜悦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当听到要基于魔导部队定期的部署轮调归还本国时,我可是高兴到跳起来了。
想说参谋本部这还真是出色的安排而心存感激,甚至还想说不愧是杰图亚阁下,真是懂得将兵的心情而再次对他涌现尊敬之情。
唯一该说可惜的,就是要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就快打好关系的隆美尔将军告别吧。
『等你离开后,戴‧乐高那家伙肯定能睡得高枕无忧吧。』
『啊,那我会等著收到阁下把亲爱的戴‧乐高先生的枕头狠狠踢飞的消息的。』
他可是在做离任报告时,还能像这样互开玩笑的理想上司。就连开这种揶揄状况,在跟杰图亚阁下说话时不免会再三迟疑的玩笑话都不会介意的长官,可说是相当难得。在能真正理解我这边的要求,给予自由的权限与裁量权的长官底下做事,真的是很有工作的价值。
在这架运输机上愈是去回想……就愈是觉得南方大陆真是一个轻松的战场。
我方的司令官极为优秀,敌我的战力差几乎保持均衡状态,不过士兵的训练程度有著压倒性的优势。最重要的是,敌军是一度大败过的败家犬。一度大败过的士兵可说是意外地脆弱。这让敌军衰退到远远低于帐面战力。狮子率领的仔羊或许能蜕变成狼……但要是在狮子率领之前就尝过「败北」的滋味,要重新训练这批羊群也会很不顺利。
只要摒除因为沙漠特有的情况,得要去烦恼水源等后勤补给的问题,甚至可说是非常舒适的战场。如果能一面适度地打击弱敌,一面赚取勋章并空出时间来训练部下,就几乎算是一个模范的战场了。
会兴高采烈地离开这样的南方大陆,完全是因为谭雅深信,自己会有著担任后方勤务的瑰丽未来。
在降落本国的数小时前,还梦想著能在本国好好休养,趁机猎取后方勤务的官位等等,有著好多好多想做的事。
天真地认为,因为要重新编制战力,所以应该能在本国悠哉休息上一个月。满心期盼能享受本国的春季直到四月左右。
最坏……也就是驻扎在旧共和国军基地享受春季吧,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想说这样一来,就是要陪彼此对峙著不敢妄动的联合王国打假战吧。把这当成实质上的有薪休假,描绘起乐观的未来预想。【假战:官方上处于战争状态,实际上两军就只是在国境线上大眼瞪小眼,假装战争。一般泛指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德国与英法两国相互对峙,却几乎没发生过地面战斗的事例。严重一点的,还有交战国双方根本忘记自己是在战争的事例。史称三百三十五年战争的漫长战争,这段期间内竟然连一发子弹都没打过!】
……对,我曾经是这样想的。
真可悲,军人这个职业真是缺乏自由,却反比例地拥有许多义务。
要是能自由供给劳动力给市场,真想赶快转职。要是有民间军事公司存在,真想认真考虑看看。不对,乾脆就自己创业开一间吧──现况严苛到让谭雅就算只有瞬间,也想沉浸在逃避现实的思考之中。
等注意到时,就要对联邦进行极机密的越境作战。
当然,这肯定违反了大量国际法……不过严格来讲,对方是未批准一部分国际法的联邦,还能辩称是灰色地带算是唯一的慰藉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没办法去争论命令的正当性。既然没有明确的违规行为,军人要怎样公然反抗长官的命令啊?只要命令下来,自己就只能唯唯诺诺地遵照参谋本部的命令行动,这我早就知道了。
但要说过分,倒也还真的很过分。
不过,谭雅就在想到这里时,将一切的叹息与抱怨拋开,重新思考起自己所置身的状况,确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