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嘶吼的凶恶气势,是一如字面意思毫无一切询问余地的坚决命令。忤逆这种时候的提古雷查夫少校有多么愚蠢,维夏恐怕比谁都还要清楚。
因此在敬礼并复诵完命令后,她就毫无疑问的冲了出去。她在依照吩咐向拜斯中尉传达少校紧急找他的口令后,就为了展开V-1亲自赶往停机库。
「打扰了。」
「辛苦了,副队长。时间有限,我就直接说重点。」
在独自留下的谭雅一面品尝著苦恼与苦涩的烦闷,面瞪著航路图的室内,副队长拜斯中尉才刚踏进来互相敬礼,谭雅就同时开口说道。
「敌舰队正往布雷斯特集结。上头认为这是共和国方基于停战的撤退行动,要我说的话,撤退是没错,但这可是漏夜跑路。」
这要说得具体一点,就只会是敦克尔克大撤退。
「他们打算让军队的残存单位逃走继续战争。不击溃他们,战争不会结束。」
「少校,请恕下官直言,今晚就要发布停战命令。在这种状况下攻击……」
「中尉,停战可不是终战。这是两码子的事。而且现在还处于战争状态喔。」
是因为无法理解才会有这种反应吧。拜斯中尉对于攻击命令非常不愿意的从容态度,让谭雅简直著急得无法置信。
绝不能让敦克尔克大撤退发生,不能让他们逃走,不能让胜利功亏一篑。假如不在这里解决掉那家伙、解决掉戴‧乐高,战争就不会结束。不对,是无法结束。
这样一来,前方将会是泥沼,突破之后则只有破灭。
就唯有这种未来,唯有这种在痛苦的总体战中遭到严酷使唤,最后帝国军这个自己所属的单位还完全消失的恶梦,唯有雇主的破产,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避免的最糟糕的结局。所以──谭雅下定决心。
「可是──」
「中尉,抗议会留下纪录。现在要行动,就唯有行动。」
不论是任谁叫喊,都绝对要采取行动。与其让敦克尔克大撤退发生,就算要断送军历,也要阻止敦克尔克大撤退。
如果是现在,就还有可能阻止。谭雅有著「武装侦查应该会被准许」的自信。即将停战的军方一般通报,应该会成为很大的限制要素,但就算是这样,既然直属于参谋本部,就还有行动的余地。
最坏也只要有一个魔导小队就足以成事。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兵力,就能以将校侦查的名目强行带走。就这样起飞,以无线电静默为由驱使V-1的最大战速飞走,就任谁也无法阻止。与其让他们逃走在这里切齿扼腕,至少要让戴‧乐高将军连同旗舰一起死去,不然可就困扰了。
「少校,打扰了!」
「部队的态势准备好了?」
「是的。不过,基地司令找你。」
眼前的光景对有著正常常识的帝国军人来说,是就算亲眼目睹也依旧难以置信的光景。
或许,甚至可说是不忍直视吧。
「请让我去!不管怎样都请让我、让我的部队去吧!」
彷佛咳血一般,近乎诅咒的嘶吼声。
「准许我们,就算只有我的部队也好,请准许我出击吧!」
抓著领口的手尽管有力,同时也是极为娇小的一双手。
扭曲的表情与哀求似的声调,是为了避免破灭的请求。不对,甚至就像是在寻求救赎似的悲叹声调。
而且,摆出这种不顾一切姿态的人,还是在莱茵战线上人称沉著无比的帝国军自豪的有能魔导将校。
「就在这一小时内,在这短暂的瞬间,将决定帝国会获得全世界,还是丧失一切啊!」
恳求你。
恳求你让我出击吧。
提古雷查夫少校将军纪、规范、军规全部拋诸脑后的哀求。
这可是就连因为所有人都认同她是「模范军人」而本能性厌恶她的雷鲁根都认同的军人。不顾周遭的目光,将一切统统抛开地抓住长官的衣领,几乎是语带威胁的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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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会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知所措地茫然伫立。
就连她在场的部下们也尽管严守沉默一动也不动地列队站好,表情却也因为她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嘶喊浮现动摇与混乱。
身经百战的野战指挥官;从容完成不可能任务的干练将校;能轻松冲进舰队防空网,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魔导师;旁若无人地徘徊在漆黑夜幕之下的夜战专家。
恐怕是在这世上离「恐怖」这份情感最为遥远的人物,现在则是毫无误解余地的惨白著脸大声嘶喊。
就连身为部下的他们也不知所措吧。
「就只要……就只要五〇〇km!只要前进这点距离就好,那里有著决定这场战争、决定今后世界的关键啊!」
右手所指著的是贴在黑板上的地图。而手指所指著的是不久前,有收到发现报告的可疑运输船团所位在的共和国军要冲──布雷斯特军港。
布雷斯特军港,是共和国海军屈指可数的海军根据地,同时也是预期共和国会在停战前集结舰艇的处所之一。
所以帝国军不论是谁,都将舰艇集结在此处的动向解释成共和国是在为了结束战争的停战做准备。当然,就法律上来讲战争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