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想夺走他们的选择权吧?」
好极了。简直就像是遭到俾斯麦摆布的拿破仑三世的再现。埃姆斯密电事件还真是古典外交的历史伟业。只是一介常识人的我甚至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这就某种意思上等同是在挑衅。
不对,倘若俾斯麦是挑衅,我们就算是引诱吧?不过,就算详细的分类要交给学会处理,还是想发自内心地送上好极了的赞词。
「就是这么回事。纵使没来救援,也只要低语『被抛弃了』就好。就算散布这种政治宣传,我们也没有损失。」
「了不起的构想,居然能想到这种做法。」
哎呀。
在国民的团结很重要的总体战下,给共和国政府贴上对抵抗的市民见死不救的标签,还真是讨人厌的手法。
国家在理性思考下,会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掉少数人——这可不是国民情感所能接受的事。
倒不如说,能公然主张这种事的国家,顶多只有苏维埃这类的国家。要说到波布(注:赤柬最高领导人,柬埔寨共产党总书记),他牺牲掉的少数可是约有国民的三分之一。
不过也有国家是用保护国民的名目开战,所以是半斤八两也说不定。
而以传教士遭到杀害的名目出兵,我觉得早已相当于是标准台词。帝国在过去好几次的纷争当中也干过相同的事情。
当然,纯粹以外交上的争议重点来看,是不该怠于保护自国的国民。倒不如说,税金可是因此缴纳的。既然就连夜警国家,人民也会希望政府在保障国民安全这件事上发挥机能,这就是国家该要去做的事吧。(注:主张国家只负责防范外敌、确保国内治安、保护个人财产所必要的最低限度的责任的自由主义国家观)
就这层意思上,保障国家安全可是国家的义务。不过,也还是有个限度吧。
啊,想得太远了。现在可不是沉思的时候。
「只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此宏大的战略,怎么会跟像我这样的一介野战军官有关?
真的是难以想像,究竟是为什么?
我认为,就保密的观点来看,基于知道的人愈少就愈不会泄漏的原则,应该只会允许必要的人接触情报。
「很简单。后退时的殿军,似乎就是贵官的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
「……看来是对我抱持着相当过大的评价啊。」
这么说来,只要考虑到该怎样处置知道太多内情的人……用高额的退休金与年金封口让对方闭嘴是民间的做法。不过这么做会增加成本也是事实。所以才会经常听到黄金降落伞太过昂贵的批判吧。(注:一种补偿协议,当目标公司被收购时,公司高层可得到巨额补偿费用)
反过来讲,要是可惜这笔支出又想要合理地解决,就只好让对方再也无法开口。而要在战场上合法达成这件事,该怎么做连想都不用去想。
……是要封亚雷努市的口吗?等察觉到时,就感到背上窜起一阵恶寒。
说不定是我想太多了,但他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的忠诚心吧?没错,一旦走投无路,我是会最优先保全自己。但我姑且也有立下功绩。加上凡事都自认为有向组织展现出格外的忠诚。
不,是在亚雷努市时的犹豫被发现了吗?只不过,我不记得有以这么拙劣的理由犯下错误。保护自国军方雇员可是出色的借口。
嗯,我想这应该没有问题。但要是这样,为什么会指派我担任殿军?
「虽只是迟滞防御,但想必会很艰难吧。恐怕是找你过去讨论这件事。」
「在半包围下的迟滞防御?就算让我失去半数的部下,也争取不到时间呢。」
这虽是在军官学校常被问到的问题,但没想到会真的面临到这种处境。能做但是不去做与试着实践之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思。
要把部下当作挡箭牌,这种美好的词句说起来倒还简单,但要实际执行,就必须采取恐怖管理吧。
至少这超出像我这样的年轻将校所能负担的限度。
「会多达半数……这样不就接近是全灭吗?」
「嗯,恐怕会这样吧。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要实践军官学校口头测验的情况。」
真想大叫别开玩笑了,但没有比这更没意义的事。我自认多少理解乌卡少校这个人。
总归来讲,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既然也没特别想到他会在这里欺骗我的理由,还是假设这是事实会比较妥当。也就是说,要我在军队的最尾端一面迟滞作战一面撤退?这是委婉地要我去死的优雅说法吧。
这可说是该让Shimadzu家那种战斗民族去干,而不是该让一介魔导师去做的事情吧?忍不住有种想从列车窗口逃离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现在就算逃走,事态也完全不会改善。之后就是该如何解决了。不对,是该如何活下来了。必须要想办法寻找活路。
所幸我的部下们皆是有能的挡箭牌。最坏的情况下,恐怕有必要活用Shimadzu家(解说:指岛津家。)自傲的舍奸战术(注:撤退时不断派小部队舍命阻挡敌军追击的战法)。这应该要去申请专利吧。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必须要遵守规则。
「你想太多了。这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不就只是警戒吗?」
「要保持常在战场的精神,就必须得要预测最坏的情况做好打算。虽然我也觉得这种个性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