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
「请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我在此发誓,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然而那唯一的人,却无法接受完美以外的结果。令人恐惧的是,这仿佛是将杀意与爱国心的团块,纯粹地制成军人外型一般的思考方式。与其说是军人,更接近有着军人外型的人偶。
宛如梦呓般反复说出的言语之间,甚至散发着一股奇妙的迫切感。
仅仅一次,就仅仅一次取得不错的结果就变得这副德行。完美主义也该有个限度吧。
她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如同字面意思地遂行命令。究竟要受过怎样的教育,才会养成如此扭曲的心态啊?
「……别太在意,少校。贵官的功绩备受赞赏。贵官只需完成任务就好。」
「请放心。我会一艘不留地将他们完全歼灭。」
完全无法沟通。对话看似成立,但总觉得中间存在着某种致命性的歧异。我应该只是在激励她完成任务,为什么会让这个疯狂的团块,战意高昂地高声表示灭敌军的意图?战争狂也该有个限度吧。
她毫无疑问是帝国军所制造出来的最优秀也是最恶劣的战争狂。普通的人类,会如此兴高采烈地犯下杀害同族的行为吗?或是如此毫不迟疑地忠实执行军务到这种地步吗?
身为一个人,倘若不是打从根本扭曲,就绝对不可能产生的歧异。
「参谋本部不认为贵官的行动有问题喔,少校。」
名目上,这是身为负责传达通知的人所不得不告知的事实。就习惯上,这时一般都会向部队长传达带有期许能歼灭敌部队意思的通知。就相当于是季节的问候。然而,这次所该传达的不是稍微安慰,而是不允许有一丝误解余地的话语。
然而,理性却隐约地向他发出警告。眼前这个宛如怪物的战争狂,很有可能会一如字面意思地实行命令。
「不过,少校。」
所以才会这么做吧。
「贵官倘若想对舰队做出贡献的话……」
他稍微在自己的裁量权所能允许的限度下提出建言。
「北洋舰队正计划进行舰队演习,你就算想在参加之后再去莱茵也没关系喔。」
「我志愿参加。」
「很好。那我就帮你这样安排。」
一如预期的答复,雷鲁根中校边回应着她,边察觉到在心中一隅,有个认为「这下事情就结束了」而感到安心的自己。
「祈祷贵官与部队能武运长久。祝你幸运。」
尽管感到些许寒意,雷鲁根中校依旧基于职务上的义务,快速说完激励的话语。至少她与她的部下是友军。既然他们的矛头不会指向所爱的祖国,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就像在欺骗自己似的,捏碎心中的疑虑。
「感谢。」
不知是否察觉到他的想法,低头道谢的提古雷查夫少校,姿态模范到近乎完美的程度。
大队基地—大讲堂
谭雅·提古雷查夫魔导少校的心情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脑袋差点不保吧。
提心吊胆地害怕被追究责任。不过等到揭开真相后,却是知己雷鲁根中校带来参谋本部通知的事务联络。原本还担心是因为任务失败而前来斥责的,看来上头比想像中还要宽宏大量。
安心下来,缓缓地将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后,不自觉地发出叹息,看来我意外地紧张呢——谭雅苦笑起来。
等待她的是军事审判。不过,实际上也只是徒具形式的审判,既然有私下做出这种保证,就表示几乎能获得喜出望外的赦免。虽是口头上的通知,但考虑到这是参谋将校所说的话,首先就不会有错。
也就是说,会特地派认识的雷鲁根中校来做事务联络,想必是上头的顾虑。中校说的话,肯定是在委婉地表示上头还不打算舍弃我。所谓他们会尽量提供机会,要我做出成绩的关照。
既然会受到这种关照,应该可以认为参谋本部依旧对自己与自己的部队抱持着期待。毕竟虽说是口头告知,但也还是暗中顾虑自己的心理状态,提前宣判我的无罪。
要是我的话,对于无能的部下,才不会在意他的心理状态,直接劝他离职。任谁都会这么做吧。就算考虑到军队无法裁员,也该做好会遭受惩罚的觉悟。
然而,上头似乎认为只有一次还不用惩罚,并打算给予我第二次机会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无法期待之后还能受到这种宽大的处置。
毕竟,他们还特意给予我参加演习展现实力的机会。这次一定要在这里,回应参谋本部与军方高层对我所抱持的期待。
「倘若是这样,应该是有某位大人帮我说情吧。」
这种轻微的处分,肯定是某人在军组织中帮我打点。会如此帮我的人,自然只有寥寥数人。对军方高层有影响力,还会为了我打点安排,首先能肯定是杰图亚少将阁下一派的人。
「嗯,得在近期内过去答谢才行。」
真是感激不尽——她发自内心地肃然起敬。能在无法选择长官的军中遇到这种好长官还真是幸运。谭雅一边喃喃低语,一边这么想让心情稍微好一些。
然后在深呼吸过后,谭雅就踏着缓慢的脚步前往隔壁房间。事前估算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大队甚至有可能遭到解散,所以为了说明事情而召集的大队成员们,此时已集结完毕。
他们保持适度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