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的眼光也相当高明啊——这种想法也让谭雅感到宽心。
「这对我们可是个好机会。何时发动袭击?」
同时,面对在莱茵盼望不到的好机会而显得有点急躁的自己的副官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则是让谭雅忽然担忧起来。尽管有救导过她战争的方式,却未仔细教导过她应付战争规则的方法。既然她只有接受过担任军官的短期填鸭式教育,就算在率领部下的方面上没有问题,但说不定得在法务方面上稍微留意一点了。
「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我们可不是无视战争法的野蛮集团喔。」
没错,在战争法中由人道主义者与司法人士制定的有关都市与战争的正确关系之类的条项,姑且是有这种法律。
所谓不能攻击人们日常生活相关的设施、禁止攻击市民、无差别轰炸是毫无人道的行为等,是任谁也无法反驳的一长串正论。
哎呀,把正论带进战争这种疯狂世界里的法律太美好了。值得献上敬意。不是以疯狂,而是以理智进行战争,人类的存在真是太棒了。对人类高喊三声万岁。唯一的问题点,顶多就是稍微不太实用的法律太多了。不过恶法亦法。
而且实际上,这些法律在实务面上并没有影响。大半的法律都能以适用范围与解释问题来应付。至少就这次来讲,并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是下官失言了。」
「向全队彻底交代下去,我们就只破坏敌方的工厂设施。喂,发布避难劝告。要根据规定,经由国际救难频道喔。」
敌方工厂明显是军事相关设施。那里没有在烤面包,也没有发电协助人们的生活,是座彻底的军事工厂。不论是谁,就算再怎么强辩,也没办法证明炮弹是为了和平目的而制造的。不过如果是崇高的人道主义者莫洛托夫先生(解说:苏联的外交官,也就是史达林的外交部长,有次,他在国际联盟亡主张,就算是在战时,也应该要保护非战斗人员的安危,赋予他们脱离饥饿的权利。于是他就利用重型轰炸机对交战中的芬兰国民投下面包,作为回礼,芬兰军就请苏联军品尝「回敬莫洛托夫的特调莫洛托夫鸡尾洒」。这才是文明国家之间守礼节的交往方式。)的话,说不定会用来制造面包篮呢。但就算是这样,这也没有任何问题。是在这种让人误会的设施里制造面包篮的人的错。
「少校!这样就失去奇袭效果了。」
「拜斯中尉,你的担忧就常识而言很正确。但你有点过于拘泥常识了。」
不过意外的是,谭雅提出要确实依循国际法程序适当攻击的意图,似乎没有好好传达给部下的军官们理解的样子。
「可是,都暗中接近到这里了,竟要特意暴露行踪……」
部下们的脸上,全都浮现着「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疑问。
他们脸上的共同表情,是身为会毫无疑问去达成某种军事目的的军人所会有的疑惑。不过她记得,挑选这种家伙们来担任队员的人,确实是这个大队的指挥官谭雅·冯·提古雷查夫少校,也就是自己。就算要责怪他人,到头来还是自己的责任。
住这瞬间,谭雅也不是没有怀疑自己招募的部下种类是不是错了,但还是以部下们是就算不服命令,也依旧会执行的优秀帝国军人一事作为慰藉,严厉地开口下达命令。
「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去发布警告。依照规定,命令他们撤离。」
「我来可以吗?」
然而下一瞬间,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毫无深刻意图的反问,就在无意间刺中提古雷查夫少校身为专家的自觉到令她厌恶的地步。
没错。发布警告终究只是个形式,所以最好由对方不会相信的人来做。既然如此,谭雅认为就无法动摇的现实而言,与其让拜斯中尉等人用带有军人风范的刚强声音发布警告,还不如让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用她那有点不谙世事的声音发布警告,会比较缺乏可信度吧。
当然,她偷偷把部队最年少的自己排除在外了。
但经由部下这么一问,她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之后在被问到为何要让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尉发布警告时,她本来是打算回答「下官认为让妇孺发布警告可让敌人大意」,但是她可不想陷入遭人质疑「这样不该是贵官去发布吗?」的事态。
只能做了。尽管她并不想。
「……不,我知道了。确实是我来会比较好。我会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个小鬼的。」
啧,没办法,既然木已成舟,就至少专心思考该怎样才能提高成功率吧。该死的国际法,能赶快给我沦为实际上的无效条文吗?究竟是谁啊,自以为高雅的说要遵守国际法。
谭雅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朝部下递来的通讯机话筒,尽可能口齿不清地大喊。
「警——告——」
那一天,这句警告就在达基亚的首都盛大地回荡开来……其实也没有。
但她忠实依照国际法条文的一字一句,经由一般军用频率发布警告却也是事实。
「我们,帝国军,接下来,要攻击军事设施——!」
只不过——或许该这么说吧。这句警告,就只有传进极为少数的人耳中。首先在达基亚,收音机尚未普及到一般家庭之中,外加上会在深夜开收音机的家庭是极为有限的少数派。
「三十分钟后,我们,会开始攻击——」
而且,对于在这种时候,明显是小孩子的稚嫩声音所喃喃念道的惊悚内容,会认真看待的人……一般来说是不存在的。这如果是用相当有军人感觉的粗犷声音与语调,由诸如卢提鲁德夫或杰图亚这些有着军人风范的人们来发布警告的话,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吧。但是由谭雅来发布的情况,就客观来说……加入不管内容的话,听起来相当引人微笑。
充其量是觉得这是相当用心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