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地没有余力多想。不过她仍然对用术式瞄准逃亡的敌兵,然后显现这件事感到犹豫……明确来讲,就是怀疑杀死那名敌兵的行为究竟正不正确。
当然,身为维多利亚·伊娃诺娃·谢列布里亚科夫下士,她是该攻击没错。但身为维夏,她却没有攻击的动机。
「集合完毕,损害为零。各员除装备外也毫无消耗。」
到最后,等降落到集合地点时,维夏就因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突然放松的反冲,陷入恍神的状态。脑子里充满的,就只有今天也要睡得像烂泥一样的念头。
虽然她也觉得这就一名花样年华的少女而言有点糟糕,但在连水都匮乏的前线,悠哉地想要女性专用沐浴室,实在是痴人说梦。就跟粗鲁地丢下一句『睡了,晚安』就走向床铺的提古雷查夫少尉一样,她也随即死心,边感谢还好有床可以躺,边满怀着想要休息的心情躺下。
但上帝似乎并不怎么温柔善良。突然的招集。回过神时,部队人员已经全部聚集起来。
「很好。各中队成员注意。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情况不太对劲。在忍不住紧绷起来的维夏面前,史瓦鲁柯夫中队长无情地淡淡说道。长官们特地用平淡语气说话时,就是某种糟糕事态的前兆。尽管军旅生活的时间不长,但维夏也已经学到这件事。
「紧急通报。第四〇三突击魔导中队与正面渗透中的两个敌魔导中队不期而遇,进而展开遭遇战。」
这是负责敌后续部队的友军遭到袭击的通知。原本是去打击敌梯团后续部队的友军,却遭到新出现的敌部队阻扰。哪怕脑袋已经疲惫不堪,也仍旧在危机感的运作下,渐渐理解到现况。友军部队,敌军的后续部队。还有新出现的敌部队。
「……那后续的梯团呢?」
「正被炮兵队打击,但观测员正被直接掩护的魔导师追击,无法确实进行弹着观测。」
军官们的对话,让她预想到了非常讨厌的未来。伴随着「啊啊,又要开打了吗」的叹息声理解现况。
「我们要赶去与四〇三会合。现在立刻出发。」
一难过去又是一难。外加上一度松懈下来的士气,也不是能轻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东西。然而,抛下还在困惑的维夏,中队长继续开口说道:
「同时还要去救援弹着观测员。这边也正遭到敌中队的追击,目前正在寻求援护。对了,说到这个,提古雷查夫少尉以前也曾在北方经历过这种事吧?」
「是的,我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担任炮兵队的弹着观测任务,总而言之就是去当敌魔导战力的活靶。只要击溃双眼,敌方炮兵就不足为惧,任何一位老练军人,都会异口同声重复强调这句话的重要性。担任战场支配者炮兵的双眼,就得背负起首当其冲的命运。
……艾勒那个骗子,什么在安全的后方打混摸鱼啊?
观测员被敌魔导师视为眼中钉的程度令她愕然。主要还是就维夏所见,连那个能冷静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的提古雷查夫少尉,都曾在弹着观测任务中身负重伤,这让她害怕得不得了。观测员就是如此地危险。
反过来说,那名和艾勒有着相同处境的观测员也很危险。毫无任何道理,「必须得去救他」的心声催促着维夏。这是本人也不太清楚的感觉。
所以,要尽全力进行救援任务。在重新下定决心后,她挺直背脊深呼吸,替疲惫不堪的身体注入活力。
只不过,这是她内心里的变化。有违维夏内心里的激昂,她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精疲力尽的小孩子。
「原来如此,那么……提古雷查夫少尉。配戴银翼的贵官有办法救援吗?」
「迟滞另当别论,救援恐怕很难吧。」
「就算带上那个九五式也一样?」
「……下官是另当别论,但谢列布里亚科夫下士已经到极限了吧。」
朝茫然地站着不动的维夏轻轻瞥了一眼后,提古雷查夫少尉就像是认命似的,回答史瓦鲁柯夫中尉的询问。
「我不想成为前去救援,结果却害死部下与救援对象的无能军官。」
「那就将两人小队打散……不,当我没说。」
她的这句话中,蕴含着不计其数的情绪。说不定是失望,说不定是担忧。但所能说出口的,就仅有「没办法」这句单纯的宣言。
而史瓦鲁柯夫中尉才刚说出口就放弃的话语则诉说着一切。两人小队是基本单位。
假使让提古雷查夫少尉单独前往救援,等待着她的将是与至少两个魔导中队进行的空战。而既然是正面渗透中的敌部队,预想会有后续部队是基本常识。这种时候在没有队友帮助、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目前还是菜鸟的维夏生存率可说是微乎其微。
就算要让她一同前去救援,维夏在突击任务过后,也在众军官面前呈现着精疲力尽的恍惚状态,情况令人担忧。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否定;正因为如此,所以才犹豫。
当理解到这点时,维夏就在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冲动驱使下发出高喊。
「中队长,请容许我发表意见!」
「谢列布里亚科夫下士?」
「我志愿参加!也让我志愿参加救援任务!」
史瓦鲁柯夫中尉语带疑惑。当然,未经长官许可就擅自插话,弄得不好甚至会遭到惩处。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胆量,做出这种连作梦也想不到的冲动行为。
「下士!」
「我也是帝国军人!我自知僭越,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