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样的官员肯定会被折腾得很惨,政府会非常辛苦吧。但所谓帝国,就是这样一座系统。车到山前必有路。”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一出事自己也会分担一类的话,但内心却完全相反。康纳德参事终于领悟到了托尔穆名誉领事话语背后的严重性。
【帝国会变成什么样】,正是无意间问出这个问题的托尔穆名誉领事让他开始理解现状了。
在外边盯着将沉之船的人,和乘坐这艘将沉之船的当事人之间,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会不同。
现如今,在外部看来,杰图亚上将本人正在逐渐成为帝国的代名词。
“如果只是【系统的零部件】的话,出现故障时自然就会归因到【该如何更换零部件——也就是寻找后继者】的问题上来”
然而,如果要问道【系统】本身【会变成什么样】的话呢?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是系统一旦崩溃,是否还能修理呢?
虽然以托尔穆名誉领事的语言,将此事描述得很难令人理解,但他的这份疑问,却关乎整个系统的存亡,是将杰图亚上将看做为整个系统的观点。
自那以来,康纳德已然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圆场,结束这个话题的了。
受到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巨大。
被征召至这场鸿门宴的康纳德参事终于回到了外交部。
看到参事刚一回来就板着脸在走廊阔步前行,外交官们便也了然于心,没有人会多事地犯下低级错误,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康纳德深表感谢。
康纳德感觉自己似乎像是趴着通过了挂着格外雄伟绘画的、格外大的走廊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回到办公室,他就打开了被称作参事办公桌的大得夸张的桌角边的暗门,将藏在里边的威士忌直接对着嘴喝了起来。
酒精浓度高得仿佛在灼烧喉咙一般。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存放了这么久的好酒,自己怎么能像是在喝便宜酒一般咕嘟咕嘟地喝呢?要是平常的话,康纳德就会这么想。
要是平常的话。
不可能。就算是杰图亚上将,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零件)吧!?
这么大口地喝酒,就是为了压抑住吼出这句话的本能。
越是优秀的外交官,越能够看清现实。
如果基于乐观主义进行观测,进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那么就连二流都称不上,直接会被看做这个人具有下达如此判断的【主要责任】,被当成无与伦比的蠢蛋。
作为国家的良好公仆。
作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并拥有一定财产的精英人士。
康纳德一直在心底牢记,必须时刻看清现实。
尽管如此,他在今天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自己究竟还是否能够看清现实呢?对于康纳德参事来说,刚才的交谈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令人震惊。
在皇宫时,他拼尽全力掩饰住了这份震惊。
在欢聚新年的热闹场合,大家喝着酒,进行着久违的社交活动,人们都变得非常积极向上,正因如此,康纳德的异常应该没有受到旁人的瞩目。
……这个判断,也是基于乐观主义的吗?
不,如何处理宴席上的关系,对外交官而言只是基本中的基本。
就算自己的思绪再怎么神游天外,铭刻进身体里的肌肉记忆也是不会出错的。就算会露出一点破绽,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大问题,自己是不可能不会清醒过来的。
不对,应该是【应该会清醒过来的】,康纳德谦虚地修正了对自己的评价。说不定,自己现在就不太正常。
“……看来,我动摇得很厉害啊”
就是说啊,就连自己,不都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自己就连这样的疑问,都没法彻底地否定掉了。
康纳德参事这名参加新年宴会的老练外交官,遭遇了前所未有、令人震惊的事态。
“……先整理一下现状吧。对,即使是杰图亚上将,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零件)”
之前在皇宫内遇到他时,他还在好好呼吸,也会眨眼。
当然了,这是生物都能做到的事情吧。他可是人类,自然也会。如果连这些都无法办到的话,那就只有是【法人】这种纯粹概念上的人了。
“就算是在演戏的演员,只要他们还只是在演绎角色,就只不过是在【装作自己是系统的一部分】罢了。不论是写下脚本的脚本家,还是指导表演的演出家,不论怎么看,他们都超脱于【故事】这一系统之外”
康纳德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为了终将到来的重要时刻,将脑袋里的抽屉打开,对情报进行进行消化,整理,然后再塞进去,这是他的一种习惯。
他一个人碎碎念般地叨咕着,不断尝试着将康纳德参事受到的冲击整理成语言。
“怪物,那是,怪物……提古雷查夫中校?”
谭雅·冯·提古雷查夫中校是一位披着幼女皮囊的怪物。康纳德能够理解,那完全是一名人智所不能及的怪物。
虽然她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象,但在同时,也是一名理所应地当让人感到恐惧的人物。
“提古雷查夫中校这名如同怪物般的人物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所以说,上将和她很像?不,他们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