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道理上来说,缪里说的可能是对的。
不过,这还是令人难以接受,缪里这样的成长方式让人感到难过。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把面包捏碎了。
抬起视线,正要向缪里阐明信念的那一刻。
「但是呢?如果变成连迦南小弟都脸红的,帅气的预言者大哥哥的话,一定能帮助那个佣兵王吧」
我瘫倒在桌子上。
「……嗯,诶?」
「如果是伟大的大哥哥所认可的王,大家都会对那个王俯首称臣的吧」
不知何时,缪里手里多了一条油浸沙丁鱼。
按这个季节来说,是又圆又胖的优质沙丁鱼,上面撒了切碎的香草之类的东西。
是因为在海兰的府邸和不在乎钱的伊弗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吗,缪里的舌头已经完全被宠坏了。
缪里捏着鱼尾巴,抬起脸,张大嘴巴,一口吞下一条。
我只能呆呆地盯着她的动作,就像在森林里遇到了狼,既不能逃跑也不能前进的羊一样。
「喂,大哥哥,你在听吗?」
不是生气的表情,而是开心的笑脸。
我看到那个表情,一下明白了。
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动摇。
横取杜兰选帝侯最后的希望——预言的日期。然后以合理为由,泰然自若地提出这种有悖伦理的方法时,单纯的大哥哥会有什么反应呢。
单纯的大哥哥,当然会表现出厌恶,然后在理性的夹缝中挣扎,即便如此,为了自己想要的道路,也要迈出沉重的一步。
因为羊总是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走路。
但狼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有时会在树枝上远眺,埋伏猎物。
「我,真,的,会,提出大哥哥讨厌的建议吗?」
缪里开心地说着,又吞下一条油浸沙丁鱼。
变得苦涩的表情,是因为心情就像那条沙丁鱼一样。
举起法杖装作预言者什么的,胆小的大哥哥绝对不愿意。更何况还要横取杜兰选帝侯的功劳。
但是,缪里把完全相同的事情,做成了完全不同的料理。
蚀的预言甚至能让乞丐一夜之间变成贤者。
所以如果是实现了预言的黎明枢机,一定能实实在在地帮助到那个不幸的选帝侯,她就是这个意思。
「啊,当然,黎明枢机在山丘上挥舞法杖的时候,太阳圣女也会在一起!一定会成为超级帅气的一幕,在城里到处都会被表演出来!」
在险峻的森林中,羊辛苦地走着,一只狼摇着尾巴跟在旁边。
羊在崎岖的路上踉踉跄跄,狼却不管不顾地嬉戏。
想象着那样的情景,我叹了口气。
缪里愉快地戏弄着她的大哥哥。
我疲惫地把捏碎的面包送进嘴里。
由黎明枢机预言蚀的发生,并以其压倒性的权威拯救选帝侯。
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选择,但确实值得考虑。
不过,写到纸上来看的话,却感觉无比傲慢,而且从选帝侯的角度出发,在情感上也无法接受。
光是想象要说服选帝侯「我能做得更好」,就让人因厚颜无耻而浑身发抖。
在桌前抱头苦思的自己身旁,提出这条路的狼正拿着从鲁・罗瓦那里借来的,记载星座相关的圣人传说的书,悠闲地躺在床上。
小时候和缪里的父母一起旅行时,也看到过很多次旅行商人在桌前抱头苦思,贤狼悠闲地躺在床上的景象。
一边回想着缪里父亲的辛劳,一边费力地总结出几个关于预言的对策,写进信中,向海兰征求意见。
就在我这样度日的时候,收到了潜入了天文学者似乎曾短暂停留过的商行的瓦登等人的联络。
成果并不理想。
据说连续两个夜晚彻底搜查,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们去向的文件。恐怕只有商行中极少数人知道这个计划。
虽然说他的权威衰落了,但对于从一位货真价实的选帝侯手中夺走其御用学者的计划,就算谨慎到这种程度也不奇怪。
但这样一来,要追踪天文学者的行踪,就只能前往大量的城市,寻找关税记录。
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缩小城市范围,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乘船从这里出发的事实。
但是缪里他们却很悠哉,说着「这里有一大群数量惊人的候鸟吧?听说在这边的天空会被遮蔽得严严实实,那就让那些数量众多的小鸟们去找不就行了嘛!」之类的话。
在焦虑不安的第三个夜晚,我在思考这种事是否真的可能,而且如果使用这种方法的话,就再也无法完全隐藏非人之人的存在了。
老鼠形态的瓦登来到了旅店的房间。
「虽然很抱歉在商行没有发现什么,但信的回复来了」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