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二幕


  选帝侯的拐杖再次抬起,仿佛在强调般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

  尘土在漆黑如深渊的僧袍上留下痕迹。

  那仿佛诅咒一般,甚至传到了我的心脏。

  「黎明枢机阁下,我期待你的所作所为」

  沉沦中的选帝侯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踝。

  但即使甩开他的手,在太阳升不起的天空下,黎明枢机也无处容身。

  缪里像是要捉住蝴蝶的猫一样,向着天空伸出手。

  最先说出激动人心的故事的人,一定会很高兴吧。

  「太阳,会消失?」

  对着想要抓住天空中太阳的缪里,迦南一脸认真地回答。

  「不仅仅是太阳,月亮也有消失的时候。在历史上经常被观测到,留下了很多记录」

  教廷的书库里,收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书籍。

  但是,迦南似乎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关于蚀的事,因此看起来半信半疑。

  如果是非人之人伊蕾妮亚,在她漫长的经历中说不定见过。

  虽然这么想,但伊蕾妮亚自称只比缪里大一点,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去问她。

  「但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不就是占卜师了吗」

  缪里将视线从天空移开,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蚀的预言和占卜不一样……不对,到底是怎样呢,迦南先生」

  我自己也没有自信了,于是询问迦南,迦南缩了缩身子。

  「我也不清楚严格的定义,但是伟大的古代教父安东尼这么评价过占星术。双胞胎因为有相同的星象,理应受到相同命运的影响,但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证实过。因此占星术要么是违背神的邪法,要么就是单纯的谎言……但是,我没有见过批评预测蚀的文章」

  虽然我也认为占星术和天文学是不同的,但是和缪里一起仰望天空的伊蕾妮亚开口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这一点是可以预测的,根据季节预测哪颗星星会在夜晚到达中天也是可能的吧?如果是通过烧鹿骨上的裂纹来预测蚀的日期,我认为那属于占卜,但如果是通过观察星星的运行,计算得出的结果,我觉得和占卜是不同的」

  伊蕾妮亚的话语条理清晰,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伊蕾妮亚和缪里不同的气场,似乎完全把迦南迷住了。

  伊蕾妮亚在话语的最后微笑着,迦南脸红着不停点头。

  「不过,有必要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烧鹿骨」

  瓦登他们已经搜查过天文学者的居室了,但是他们没有信仰相关的知识。如果留下了硫磺和蜥蜴的烧焦残渣的话,他们说不定能发现。但是如果书架上留有异端的书籍,他们也不会察觉吧。

  所以伊蕾妮亚以缪里为杠杆,把黎明枢机撬来了。

  从这个周到的举动中,可以知道一件事。

  「伊蕾妮亚小姐」

  「嗯?」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天文学者追寻的是蚀的预言吧?」

  对我的问题,伊蕾妮亚露出了伊弗一伙人特有的笑容。

  「顶多一半一半吧,狄安娜小姐暗示了这个可能性」

  她用讨人喜欢的笑容说道,但恐怕已经确信了吧。

  如果天文学者追寻的是蚀的预言,那么选帝侯可以求助的对象就非常有限了。

  毕竟如果能预言蚀,不管是哪里的权力者都会想成为预言者。即使请求合作,要防止对方捷足先登也相当困难。

  而且选帝侯是个没落的权力者,腿脚不方便,无法亲自前往领地之外,不管和谁联手,都注定会被抢走功劳。

  但是其中存在唯一能和选帝侯合作的人。

  那就是与教会权威作斗争的黎明枢机。

  黎明枢机与其他权力者不同,如果教会预言蚀,他会处于困境。

  而且作为俗世的权力者,并非处于对立的立场。

  所以选帝侯只有和黎明枢机才能携手共战,伊蕾妮亚一定是这么想的。

  「但是啊,明明说要合作,却还要求拿出人质对吗?」

  踮起脚尖试图捉住太阳,最后还是放弃了的缪里不服气地说。

  选帝侯虽然下注在与黎明枢机的共同战斗上,但当然不是无条件地信任我们。只要得到预言的日期,任何人都能成为预言者。

  所以,他想要一个保险。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也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羊毛经纪人伊蕾妮亚的分量不够,所以要求出别的人作为人质,缪里对此很不高兴。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如果能为帮上寇尔先生,我很乐意进牢房」

  教会的教义中,根植着献身的精神。迦南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自豪地说道。

  缪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能把自己的感受化为言语。她像是牙齿发痒一样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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