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边。
抓肩膀摇晃口齿不清的她,硬拉起来。
并对那张臭脸说:
「可以玩你最爱的泥巴了!」
我把纸塞给缪里,她的眼慢慢地睁大。
我们上了马,前往欧柏克。
正确说来,是欧柏克的郊区。马在缪里的驱策下全速疾奔,吓得我直喊慢点也不听,只好紧抱她细细的腰。
大概是寻找骗徒基地时,已经把周围地形全记在脑子里了,缪里在没路的地方确实前进。
最后来到的是艾修塔特北侧河流边的路上。
这条来自东方内陆的河,在欧柏克周围绕了个弯。
在马匹的急喘声中,缪里站到鞍上,眯眼眺望远处。
明明是山里长大的小孩,在这时候却活像是打从出生就在草原上骑马。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缪里坐回来说:
「这边的土地全都淹得掉喔!」
她把这代表毁灭的话说得好轻松。
「我在想,说不定他们是把矿场挖出来的石头都搬到这里来挡水了。」
缪里看着脚边说:
「历史记录上的插图,有几张里的河流长得跟现在很不一样,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不过他们在容易淹水的地方挖洞,需要改变河的流向,所以是当然的吧。」
东西向的河流边,有道沿着河稍微隆起的土堆。
从那往欧柏克看,就会知道缪里的构想可不是笑话。
「我的爪子挖得开喔。」
村里小孩也经常玩这种游戏。
用土堆拦住小溪,或是用落叶和枯木一口气放出拦住的水。
「如果冒牌货他们要挖矿,就把洪水推到他们身上。」
缪里不知何时藏起了耳朵尾巴,表情也认真起来。
从前,那就是个经常有此灾害的矿场。
「水一来,欧柏克的人就会抛下一切先跑再说了。因为水灾……是这里人的共同创伤嘛。」
大教堂地下墓穴入口,还有灾民的留书。
在海面高的时代,水淹到那里的事发生过好几次。
每次人们都会坐上船,或直接游泳,逃到以石头巩固起来的艾修塔特。当时人们心里,应该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感激。
这里没有会缠住双腿,吞噬万物的泥泞,建立在稳固的石头上。这样的安心,比任何讲道都更能令人感到神的眷顾吧。
我知道这很悲哀。
祈祷没有帮助。
一旦欧柏克发生水灾,骗徒就要露出马脚了。
因为无论谁怎么祈祷,都挡不住淹来的水。
欧柏克的人必然会把黎明枢机摆一边,先逃难要紧。
也就没必要派兵了。
面对自然的威胁,他们只有逃跑一途。
「然后就是圣经的……诗篇?第四节是吧?」
缪里看着我说。
对信仰不屑一顾的缪里,好像是从迦南那听说这件事的。对她而言,圣经上的种种福音,也只有好不好玩的分别。
而诗篇第四节就是属于好玩。
因为那是述说灾厄降临,人民离开家园,迈向应许之地的冒险故事。
「大哥哥你不可以给人家带头喔?」
要是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黎明枢机就在这里,只会转移狂热的对象。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劝他们与艾修塔特和解,搞不好还会认为我才是骗徒。
「如果你马骑得没那么晃,我或许就能想出更好的方法啦。」
我借机抱怨缪里和马沟通,以超高速赶路的事。
不过站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我很快就想到应该由谁来领导民众。
「我知道谁适合领导那些逃难的灾民。」
「谁啊?」
「就是领主霍贝伦本人。」
缪里稍微张着嘴,眼睛往左上方跑。
「会不会……靠不太住啊?」
「再怎么说,他都是当地人信得过的领主。由他来带头,大家应该会比较安心。况且逃进艾修塔特时,他会在人民和大教堂中间调停才对。」
这样的角色,不是别人担得起。
尽管我也担心做不到,甚至不愿意合作,但也只能依靠他了。
可以确定的是,霍贝伦帮助那些骗徒并不是心甘情愿。
他是遭到利用,被他们轻视的人。一旦有机会将骗徒绳之以法,让受到操弄的民众平安返回家园,我想他一定会乐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