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诡谲光芒。
所有饰品都锈得很厉害,反使他们略显黯淡。
不是金,不是银。那些青霉般的隆起,表示饰品皆为铜制。
不用黄金,会是象征谦逊吗。
但最后还是克制不了虚荣,使我以稍带责难的眼神注视他们时,缪里扯动我的袖子。
她的手,指向一群大主教僧服中唯一的世俗服装。
「第一代霍贝伦?」
铭牌上的名字,已经被尘埃与绿锈覆盖得难以辨识。
第一代指的是当初改善土地,获赐爵位的那个人吧。他的卒年远在大教堂建成之前,表示他是后来才迁葬过来的。大概是大教堂完工时,需要名分来接管霍贝伦家的大片土地。
抱剑的第一代霍贝伦枕边和衣物上散落不少铜币,都是参访者留下的心意吧。
真想在他耳边说,祢的领地发生了骗徒肆虐,子孙受罪的事。
一旦他醒过来,就能直接问问那究竟是什么遗迹了。
就在这么想而抬头时,我发现他的纳骨台上的墙,有幅风格古老的图画。
「这是……?」
我提高手上烛火,那有些诡异的褪色图画便浮现出来。
画中像是某种仪式。
一群人围绕在中央像井的东西旁边,像在膜拜。
井上有个像是神的人物,手捧光辉四射的太阳。井下另外有个人面朝正前方,右手拿剑,左手拿状似锤子的器具。
剑与锤的组合,我们在骗徒的基地也见过。
就是霍贝伦的家徽。
「这个像井的,也有在基地看到耶。」
缪里悄声说。
烂醉没落贵族手里小纸片上的图案,就是这形状没错。也就是说,它对霍贝伦家有重大意义,甚至画在第一代当家的墓地上。
井上是手捧太阳的神。
霍贝伦则手持剑与锤。
不是盾,是锤。
他的爵位并不是因为打下战功而来,是因为改善水土有功,说不定还比较接近有专业技术的工匠。
从烂醉霍贝伦手上的纸片与眼前这幅画来看,初代霍贝伦也许是个凿井师。
可是凿井的功劳有可能大到获赐爵位吗?
这里还是水满为患的地方呢。
人民的烦恼是来自水太多,不是水少──
这么想之后,我倒抽一口气。
并赶紧捂住差点就要叫出声的嘴。
而那似乎还是泄出了一些声音,管理员投来指责的目光,迦南也伸长脖子往我看。
缪里以为傻哥哥被蜘蛛或蜈蚣吓到,以烛光查看脚边。
但不是那样。
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什么井了。
也立刻明白怎么会对霍贝伦这姓氏有印象,以及家徽中锤子的意义。
如此一来,第一代霍贝伦这副遗容也透露出许多讯息。
尤其是他身上与枕边的东西。
凑上去凝目细看,便彷佛能见到当时情景。
且如同洪水会冲来许多东西,沉眠于此广场的大主教身上那些饰品也有了解释。他们以铜为饰,绝不是出于谦逊。
照着脚边的缪里以为傻哥哥眼花穷紧张,一脸不耐地看着我。
「我知道在哪听过霍贝伦了。」
缪里为我这句低语歪起了头。
「那帮过我们纽希拉的温泉旅馆很多喔。就是抽水机的名字。」
「抽水机?」
「所以欧柏克那个遗迹并不是教会,其实是──」
第一代霍贝伦永眠于此。
散落铜币的纳骨台上,画的是从前的欧柏克。
那群骗徒也混进了画里。
他们盯上的的确是那片土地。
埋藏在土地、泥泞底下的宝藏。
还能够克制这份激动,是因为这个假设仍有一大问题。
就是现在目瞪口呆的迦南,昨天说的那句话。
这座城的人并不是稻草人。
如同到书库查阅史书的人不是只有我们,在这座纳骨台发现线索的人或许并不少。
「这么说来……」
骗徒为何要在那建立欧柏克。
为何要利用黎明枢机的名声。
为何艾修塔特不讨伐欧柏克。
以及伊弗为何亲自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