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好人,她自己心肠也挺软的。
和我不一样的是好心归好心,脑筋还是挺灵光。
毕竟她是发现帮助露缇亚也能顺便延续她的美梦,才选择和她联手。
「你做的坏事就是坏事,我不会装作没看见。我会另外找时间好好处罚你。」
缪里像是想起自己在温泉旅馆成天捱骂,嘴巴一张一合抬着头,像鱼一样。
「装这种表情也没用。来,耳朵尾巴收起来,快点到鲁•罗瓦先生他们那去。」
拍了拍手之后,大受打击的缪里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她又不死心地用乞怜的眼神看我,这次我倒是很轻松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因为我有种预感。
果不其然,缪里退却后视线飘了飘,舌头一吐拔腿就跑。真不晓得她是懂事还是幼稚。
结果她跑到巷子口停下来,转身喊:
「大哥哥,要救露缇亚喔!」
说完就消失在巷弄的阴影里。
我甚至有点希望她永远保持这样,不要长大。
「好啦。」
还有一只迷途的狼。
我挪动双脚,踏出步伐,可是黑漆漆的巷子路让人走得很不安。
不禁想请缪里先带我去青瓢旅舍,并为自己太依赖缪里而苦笑。
经过几次迷路,我终究是来到了青瓢旅舍。路上所望见的贫穷学生住处,乍看之下与平时无异,仔细看便能发现窗缝间的烛光,还有人影匆忙来去。
看来我是在小鸡解救计画执行前赶到了。
缪里说露缇亚为了博取南鹫帮的信任,要故意搞砸这场行动。
若进行得顺利,她的同伴就不会知道密约的事,可以将这场对抗南鹫帮的戏码继续演下去。可是知道真相的露缇亚本身,自尊将会像暴露在硫气底下一样遭受腐蚀。
会这样自甘堕落,并不是因为她心智不坚。如果要怪,该怪的是我太天真,以为问题都能解决,或以为都该解决。完全没考虑需要这些问题的人怎么想。
就跟世上没有战争比较好,可是有许许多多的骑士团或贵族子弟,会因为无法战斗而失去希望一样。
因此,我显然不应该单方面指责露缇亚是个骗子。
可是露缇亚的企图是对的吗?当然不是。她困在夫人在火炉前替她梳头,或者说梳毛的回忆里。宛如漂流于天地的夹缝间,在这座城里作梦,这实在不是一件健全的事。更别说和南方学生勾结,害无辜贫穷的学生遭殃了。
露缇亚或许会怪我多管闲事,但立志投身圣职的我若要视而不见,就得跟缪里一样,先把圣经藏在地毯底下。
既然她因伤而苦,我就得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出黑暗才行。
我和只想到互舔伤口的缪里不同,有其他解法。
「露缇亚小姐在吗?」
青瓢旅舍门后的酒馆部分充斥着平静的喧嚣。
有人拿刷干净的锅子当头盔,在把手上绑皮绳固定。有人在挥舞擀面棍,有人在检查牲口皮鞭的手感。
每个都是脸上仍有些稚气的少年,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缪里笔下的儿童历险记一景。
旅舍老板这少数的成人看我很急,有点吓到地回答:
「露缇亚小姐在上面……」
「谢谢!」
我甩开备战少年们的视线,跑上阶梯。
二楼也都是赶着准备袭击敌方据点的少年,乱糟糟的。一眼找不到露缇亚,我便继续往三楼走,那里反而没人。视线往天花板扫,也包括求神保佑的意思在。
我有说服露缇亚的手段,可是难免有些多管闲事的感觉。
想填满那空隙,需要不少决心。
多到甚至需要神助。
到了四楼,储存知识武器的房间开着,有烛光透出来。
「露缇亚小姐。」
我在门口叫她的名字。我还没进旅舍,她就知道我来了吧,用心凉了一半的脸阖上手里的书。从厚度来看,大概是以教会文字写成的圣经。
「既然黎明枢机代替银狼来到这里,不会有好消息吧。」
「一样是好消息。 」
露缇亚转过头来。
「我是来把你拉出恶梦的。」
掩盖隐隐作痛的伤痕,藏于人群之中的狼抬起一边嘴角。以人脸来说,那是笑容没错,但同时也是猎人借着追踪血迹把狼逼到无处可逃的表情。
「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
我向前一大步,以为她会用圣经扔我。
可是她动也不动,只是露出狼耳狼尾。
像在说再靠近就会亮出爪牙。
「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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