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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送到的。」
蜡封捺的是伊弗商行的印,纸却是高级羊皮纸,应是海兰写的。在缪里催促下回房拆开后,里头果然满是海兰的笔迹。
「呃……是关于印刷圣经的事。」
即使在纸和送信费上花了不少钱,前半却都是担心我们旅途是否遭遇不便,有没有受伤,旅费够不够,缪里有没有吃好吃的东西,后半才总算稍微提到正事。
「她说试印进行得很顺利,要我们早点买纸过去耶。」
从旁探头的缪里粗暴地下结论。
「你看,还是早点打垮南鹫帮比较好啦。」
才刚从露缇亚的坚忍学到非人之人的处世之道,又本性难移地露出狼尾巴了。
不过讨厌事情拖沓的不是只有缪里,鲁•罗瓦也劝我想清楚要处理这座城的问题到什么时候。
「听到迦南的主意了吧?这肯定会是重大的进展,德堡商行的回信也应该快到了。这样露缇亚小姐也有力量执行计画了。」
「唔……」
变回狼把坏人屁股全咬一遍,把信绑在鸟或鲸鱼背上,一下子就把信送到远山另一边等,缪里的脑袋瓜里有一大堆这种迅速的解法。大概是现在也仍在按捺想立刻出动的情绪,不满都体现在每晚埋头努力写的骑士故事上,笔迹变粗了,睡相也特别粗鲁。
「话说回来,我是打算等迦南先生康复以后再告诉露缇亚这件事……我们把先调查好比较方便的事处理掉吧。」
首先是教授公会的具体结构和动向吧。或许也该深入了解雅肯的腐败程度。如果这里的教会也是专刮油水的罪恶窠巢,听说迦南他们的人来此执教,或许会以为是异端审讯官来了,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盘算是不是该交给鲁•罗瓦来办时,我发现缪里正盯着海兰的信看。
「你是嫌她没有一并送上好吃的土产吗?」
一听我念人,缪里的狼耳直直竖起来,尾巴沙沙地甩。
「才不是!是味道……」
「味道……」
她刚才还抱过来,要盖掉迦南的味道。
信里写满了海兰的热诚,还以为是地盘意识又被挑起来,结果并非如此。
缪里擦擦小鼻子,再度凑近信纸大力闻几口。
「有海……跟腐木的味道。」
「?」
「还有马的味道,和干燥的风的味道。」
缪里闭目低语,像个品尝高级葡萄酒老饕,分析吸入的空气。
「有冒险的味道。」
信是在温菲尔王国的劳兹本写下,透过船运,想必还进过马背上的行囊,千里迢迢来到雅肯。每行经一个地方就沾染上不同气味,缪里闻到的才会那么复杂。
「迦南小弟怎么不也寄个信过来啊。」
缪里埋怨得像能凭气味闻出雅肯到教廷的路一样。
「从他身上闻不出来吗?」
「有连续猎鹿三天的味道。」
是指兴奋与疲劳吧。
「原来经过长途跋涉的信会有这么多味道。」
缪里感慨到一半,两只狼耳忽然交错摆动起来。
「嗯,奇怪……那怎么……?」
接着歪起头,露出快想起什么又想不起来的脸。
「怎么啦?」
「嗯……」
还以为她是从信上发现陌生美食的味道,可是她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恢复平常的样子。
「不管这个,赶快开始下一段冒险吧!不晓得沙漠是什么味道耶,大哥哥!」
突来的笑脸和话让我愣了一下,但我仍保持冷静判断。
「我们不会去沙漠。」
「……」
缪里笑着僵住了。我面对爱作梦的缪里整理思绪,最后还是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
我对着海兰的信拿出羽毛笔、小刀和墨壶说:
「迦南先生说的话,你也有听到吧?教会内部比我们想像中还要不稳,感觉是束手无策才搬出大公会议。也就是说──」
我边削羽毛笔,边想怎么回信。
「王国和教会的冲突,很可能会在这场大公会议划下句点。」
教宗也得遵从大公会议的决定,可说是让这场冲突落幕的大好机会。所以我们要广布圣经俗文译本,加重教会的压力,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席大公会议,终结冲突,并使教会接受改革。
现在没时间伸手抓新大陆这种浮云般的东西,自然没必要跑去连伊弗都没亲自去过的沙漠地区。
有更实际的事情得做。
「确定雅肯的问题可以解决以后,我们就要尽快买好纸,回到王国才行。这场历时多年的冲突,终于露出了一点结束的曙光,而且有太多人在期待教会改革。成功以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