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你一个!」
睡完午觉的缪里一看到那堆求婚信,劈头就这么说,还骄傲地摇起尾巴。接着随便拿一封出来,解开蜡封开始读。
「你天真烂漫的举止与美好的笑容,已经夺走了我的心……听到没!这封也是!啊,这封也是!」
她一封接一封地摊开信纸,扫一眼就往床上扔,令我不住叹息。每封都说对她兴奋得跳上栅栏挥舞双手纯真欢笑的模样,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但更糟的是,我自己也认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这种话。
「不懂我可爱的,就只有大哥哥你了啦。」
这种双手扠腰发牢骚的动作,是浑身充满自信的无敌少女特有的。
「可是那几乎都是误会吧?」
揉着眼睛这么说,无非是因为校阅圣经的疲惫,以及缪里依然是那么眩目。
「那天你扮成圣女,就真的只是打扮而已嘛。要是你心里有把信仰之火,我倒还能说这几位男士果然有眼光。」
我放下羽毛笔,转向缪里训话。
「再说,就算你圣女的打扮骗得过他们,一张嘴就马上原形毕露了。毕竟你是真的完完全全,连一丁点的信仰都没有。」
骑枪术比赛约两周的赛事期间,圣女这角色似乎也让缪里扮出了兴趣。为了扮得更像,她甚至热心地向海兰请教祈祷的动作、秀气的走法和餐桌礼仪。被缪里这样拜托,海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兴冲冲地请缨当老师,缪里也听得很认真。
我看机会不错,也想说说信仰的事。结果一开口,她就摆出青蛙在河边泡水的脸当耳边风,重复三次以后我就放弃了。
因此,这野丫头现在听我说这些也根本不会怕。
「啊~?我可以跟你打赌,等我跟这些人聊过以后,他们一定都会来跟我旅行的啦。」
是年轻吗,还是在备受宠爱的环境下长大,不晓得她哪来的自信。
多半两者皆是吧。但后者我也有部分责任,真教人头疼。
「啊,可是……对喔,应该没错。这样的话,那也可以吧?」
「……你在可以什么?」
这名少女表情肃然地有所领会时,八成是在动歪脑筋。
小狼面对扔在床上的成堆求婚信,露出得意的笑。
「还记得吗,骑枪术比赛不是只有一对一,还有要摆阵形的团体赛嘛?」
「嗯……嗯嗯?有是有啦……」
「那很棒对不对!罩上铁袍的马站成一大排,每个人分别拿专用的超大盾牌、长枪和旗杆完美搭配快速进击的样子,简直像舞台一样!」
后半的形容,多半是从哪个诗人听来的吧。枪术对决的确很慷慨激昂,不过集团战也能令人感受到骑士千锤百炼的历史,同样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但是,这让她想到什么了呢?
阖眼回想前几天赛况的缪里,忽然像吃到糖渍点心一样睁大眼睛。
「所以我啊,觉得这有搞头啦!」
缪里抓起好几封求婚信说道:
「我要给这些人全部回信,让我跟大哥哥的骑士团有一大堆骑──」
「不行。」
我不等她说完就驳回。
为这不像话的野丫头伤脑筋时,她又嘟着嘴逼上来。
「为什么!大家都会乐意加入的啦!好嘛,有什么关系!骑士团大起来,你也与有荣焉吧?这样就可以每天比赛,还可以上场打仗了耶!」
还抓着我衣襟猛摇。
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所以特别无奈,也为有可能实现而头痛。
执剑引导战士的女武神,自古以来即是战争史诗的象征。
但试想缪里笑呵呵地挥剑带领大批骑士行军的样子,就知道多荒谬了。而且这些骑士每一个都曾对带头的缪里示爱,我怎能眼看这愚蠢的无耻骑士团成真呢。
再说,我在这样的骑士团里又该如何定位。
我对现在这感觉暗藏玄机的两人骑士团就很纠结了,光是想像全都是求婚者的骑士团我就胃痛。
「好嘛,大~哥~哥~」
才觉得这头银狼最近成熟不少,结果还是只小狗。
我要把肺中空气全吐出来般从椅子站起,揪住她细细的脖子。
「别说那种傻话了,快把床上那些信收拾干净!」
听我厉声下令,被我揪着脖子的缪里扭身转向我,吐舌头扮鬼脸。
我对念念有词地开始整理信件的缪里深深叹息,转回书桌。如果是教育失败,那我有不少责任。对着为校阅而摊开的圣经向神忏悔时,背后有人贴了上来。
「你又在祷告。啊,要寄回家的信?」
缪里从我肩膀上往桌面瞧。
看过正在等墨干的信后,摆摆狼耳抱住我脖子说:
「求婚信的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呢。」
话里的笑意,和刚睡醒的高体温一起从背部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