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疑惑的脸。
「那是在很久以前,这座岛还不属于任何人的时候吧?实际上是异教徒的地盘就是了……嗯?」
说到这里,聪明的王子表情变得像在暗处发现尸体一样。
应在王国各地都有眼线,时时竖耳接收最新消息的他显得不敢置信。
「难道你是在说,传说中大海尽头的那块大陆?」
这种缪里会讲得很开心,诺德斯通等曾在月光下疯狂的人会说的话,需要勇气来承认。
「我在宫里也听说过有探矿师在讲这件事……喂,你真的相信这件事吗?」
克里凡多王子是以理智的头脑来推想最安稳的手段,得出引发战争的结论。并认为我是执行计画的必要伙伴,邀我加入。
换言之,这位王子的目标其实和我们一样,只是方法不同罢了。假如未来化解冲突的计画受阻,他很有可能是能防止事情往坏方向发展的宝贵助力。
然而直接告诉他我相信新大陆存在,说不定会让他认为黎明枢机信神不是因为信仰,单纯是个听什么信什么的傻瓜,一个头脑简单的盲信者。如此一来,这条碰巧得来的宝贵联系就断了。
但话说回来,看克里凡多的脸也知道现在否认也没用。
所以该怎么做呢。我想起了将惊天动地的列圣计画送进我房里来的迦南。
也想起自己还有个会跳进冰寒海水救我的同伴。
「在宫里说这件事的,是名叫诺德斯通的贵族吗?」
克里凡多似乎没想到我会继续深入,样子很意外,不由自主般点了头。
「就、就是他没错。这个贵族有些怪怪的谣言……对了,我听说你们曾经找过他……」
「在拜会诺德斯通先生之前,我就听过新大陆的事了。」
我没有说谎,但我并不是真的相信。既然缪里不在,这部分就别提了。
「我在想,若能证实新大陆存在,或许会是终结这场冲突的关键。因为王国争的是战后教会当成战利品的什一税。所以我觉得,只要让他们知道眼前有庞大的新利益,没必要再去争配额有限的税金,他们很可能就会把这场冲突付诸流水。」
「……」
现在换克里凡多逡巡是不是该考虑我的想法了。
他看起来像个会凭感觉执行鲁莽计画的蛮族,事实上却是实事求是的策士。
于是我下定决心,乾脆用他的角度来检验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实际。
「新大陆或许只是水手们漫天胡扯的鬼话。但假如──」
想吞口水,才发现嘴里好乾。
「假如,有足够证据让人相信新大陆真的存在呢?」
克里凡多肯定与大陆那边类似于异议分子,试图刺激教会的人士有联系,说不定能说服他们前往新大陆。
当这些墙脚被挖掉时,注意战局的教会决策群也将不得不改变方针,而这部分正与迦南的计画相通。
迦南的计画是很棒没错,但执迷于爬上山顶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未免太愚蠢了。
「如果情况允许,您愿意往这方向推进吗?」
我不知道他们绑架我到底是不是一时失手,至少克里凡多没有对我施行不必要的逼迫,表现得像是要利用这机会拉拢我,或至少是希望我理解其想法而与我沟通。
然而他根本就没想到,同伴抓错的人会突然提出另一种出路吧。
克里凡多手摀著嘴低吟起来。
「……我已经很疯狂了,居然你也……」
那表情彷佛见到了五条腿的青蛙,但这个外表粗野的王子,还具有想看五腿蛙能跑多远的好奇心。
「呃,这个新大陆嘛,对喔……」
王国与教会的冲突,可说是异教徒战争的余火。只能在战场求荣的克里凡多与其同伴,是用尽一切努力要用剑照亮那余火的一群人。
然而异教徒战争已经结束,我相信现在需要的是符合新时代价值,并非战争的解决手段。
「说不定我太小看你了。」
「在爱作梦这方面,我想确实如此。」
克里凡多愣了一下后自嘲地笑。
「我可不能在这里输给你。」
他脸上那真切的懊恼,是因为刺激教会与其对立势力来场大战的计谋,虽然是他们认真思考到最后,但他们也知道这手段激进到被人嗤之以鼻也不奇怪吧。
克里凡多的身体往椅背重重一压,视线在天花板寻找蜘蛛网似的投向远方。
「这想法很夸张……也很可笑。不过冒险这种事,就是要笑得出来才好。」
我真的觉得他跟缪里能聊得很投机。
「然后走这条路,就不会跟顽固的海兰撞上了。是吧?」
诺德斯通家里将世界塑为球形的大球体,使我不敢当即同意。如果那是寻找新大陆的重大线索,教会教义将会被迫进行大幅修订,招致信仰危机。我不知道海兰这样信仰纯正的忠仆,是否能接受这种事。
可是新大陆也和迦南的计画一样,至少能避免全面开战,王国也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