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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怀疑的眼神下,王子耸起他宽厚的肩膀。
「只要你带头挥旗,对教会不满的阵营就会无视国家的界线,跟你一起前进。然后我希望你跟某个教会高层谈一谈,找个地方打场会战,要打得像古帝国时期的史诗那么盛大。和异教徒拖拖拉拉打了那么多年的战争结束以后,现在已经没人会认真去打争不到领地的仗了。除了我们这种人以外,会煽动战争的就只有想发战争财的商人,或是说了大话以后收不回来的人。要知道,把你抓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含著眼泪写信跟我求救的这种人,教会那边也有。而且教宗和枢机主教那种层级的人,也被自己的利害关系绑住了。」
往克里凡多脚边一看,靴子上满是泥泞。
如果背对我,就能看到背上全是马溅起的泥水吧。
表示他真的是接到部下的联络才匆匆赶来的。
我也像克里凡多那样观察全局,注意是不是有哪里遗漏。
「可是,要是双方打过一场各地史册都会记录的大战会怎么样?满肚子怨气的贵族子弟,可以藉此替他们为剑而活的人生找到一个满意的断点。而且王国和教会也能以打了一场大战为由,有名义一起收手,各退一步万万岁这样。」
这番话理想得像幅画,却让我觉得最后真的会是如此。伊弗和缪里也曾强调过,想终止王国与教会的冲突,就得给他们一个能够同时收手的名义。
在这样的状况下,迦南带来了双方不开战就能解决的计画。只要有强在,这种事就不是空想。尽管没人能保证一定顺利,但感觉上就算失败了,也有克里凡多的计画可以挽救。
「问题在于,事情不会自然往那里发展。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海兰那么明理,什么都往肚子里吞,肚子再痛也装没事。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认为那是对的事。想做就说想做,不想做就说不要才是应该的。」
克里凡多不再使用我妹这种有些分高低的词,直接称呼海兰的名字。
而他口中的海兰,也是我能轻易想像的海兰。
「既然神在这世上创造了我们,我们应该至少有一次发光的机会。不是吗?」
我是能用一句「长不大的幼稚梦想」鄙弃这想法,然而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当然,我不可能现在就决定是否接受克里凡多的邀请,只知道无法当作没听见,也了解必须仔细推敲接受以后还得花上多少时间。
因此,我目不转睛地直视克里凡多的双眼,而王子感谢我倾听似的慢慢闭眼。
「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话,接下来这阵子,我一定会管好我的朋友。我们真的没有引发内乱,残害自己人的念头。」
克里凡多说完注视自己的手。
「但是你别忘了,这世上不只是有我们而已。大陆那边类似的人跟山一样多,而那些人给教会的刺激比我们大多了。剩下的时间,比我们想像中更少。」
迦南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在事情变成一团混乱之前,需要有个人站出来领导才行。尽管如此,我仍不认为战争是正当手段。而且这个方法如迦南那边所想,难以冀望战火能烧尽教会的腐败之处。
我自己是觉得迦南的计画才是最佳解法,才会追查强的下落。知道克里凡多没有海兰说的那么坏之后,我甚至希望他们来协助迦南。毕竟是贵族子弟,读写能力都没问题才对。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有件事得先问问克里凡多。
「……假如我们突然就解决了王国和教会的冲突,战争没有发生,你有什么打算。」
王子连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只是抽搐似的为难乾笑。
「这样的话……只能背水一战了吧。」
这一战的对象,八成就是王城的厚重城门与石墙。
届时我一定是站在海兰那边,与这位王子对立。
「您无论如何都要上战场吗?」
我觉得就算在战场上见到他,我也会这么问。
「哪有什么办法。这里可是四面环海的岛国,不去大陆闯一闯就没地方去了。」
一听克里凡多这么说,我就屁股挨针了似的浑身一颤。
「喔?喂,你怎么了?」
他们并不是海兰说的那样怨恨国王,也不是想看世界燃烧,那就有机会了。要让他们知道,说不定有更好的解法。
「您说,你们想要一个能靠挥剑争取荣耀的地方是吧?」
「嗯?」
「我是说,只要有能靠挥剑争取荣耀的地方,你们就不用相残了吧?」
我再对耸肩的克里凡多说:
「对手是教会还是国王,其实都不重要,甚至是第三者也可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有这种战场吗?要我们跟幽灵打啊?」
我摇了头。
战士能挥剑的地方,并不是只有战场。
「我说的不是战场,是冒险。」
「嗯……?」
「在温菲尔王国建国之前,登陆到这座岛上的教会骑士和古帝国战士不是战友吗?」
克里凡多王子哑口片刻,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