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编成的挂毯,描绘著一个场景。众多骑士骑著马,手上拿著尖枪,在城堡前战斗。可是那不带血腥,反而有种异样的绚烂。骑士背后有群乐手高鸣号角,周围是一群捧著花朵的女性。城墙上有国王王后等显贵观战,插满了各色旗帜。
因为那是骑士们仿照战斗而──
心里响起缪里那些话。
那场盛大的活动,众骑士共襄盛举的战斗。
「骑枪比赛。」
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
「可以。」
「什么?」
克里凡多的视线在我与挂毯之间来回往返。
「这可以。我是基于某个强烈的理由,来到这里和你商量的。」
我没说这是神的安排。迦南或许会这么说,但他并不是畏畏缩缩地等待命运流入口中,而是主动前进找到出路。就连缪里也在放弃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梦想之后,找到了另一个能编织梦想的舞台。
那我也不能输给他们。
既然我老是空谈理想,就该偶尔把现实涂进理想里,给其他人看看。就像把又大又圆的水果塞进方盒里,缪里将桌上佳肴全塞进嘴里一样。
「我有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同时您和海兰阋墙是王国的损失。我有义务遵从神的教诲,帮助两位和解,绝不会让两位走向无法挽回的决裂。」
克里凡多缩缩脖子,一个大个子用小小的声音抗议:
「说我跟她不合,那只是她自己对我有意见而已啊……」
「那不重要!」
我大声打断他,重新检视整个计画。
关键是骑枪比赛。以这为名义,就能绕过强、迦南和缪里的扑咬,直达克里凡多,将一切串在一起。
「我是无论如何都有来到这里的必要。」
我说得像不当自己的事来看一样。
克里凡多放开门把,叹了口气。
「能请你解释清楚吗?」
他少年时期都是这样向教师提问的吧。克里凡多坐回椅子上,举起了右手。
在萨连顿,克里凡多的同伴避开他人耳目,与独自待在旅舍的我接触。这场会面对我的立场会有很大的危险,于是绑起老板伪装成强盗以防不利谣言。
让各位替我操这么大的心,实在万分抱歉。尤其是缪里,我已经做好被她咒骂三天三夜的准备了……
我将这样的信和碰巧戴在身上的手帕一起交给克里凡多的同伴,连夜送往萨连顿。如果缪里在附近游荡,应该会注意到我的气味。若是在萨连顿磨牙,也会事先了解我现在安全无虞。
向克里凡多说明计画后,这位高大的战士立刻弯著腰低吟起来,最后的答覆是:「这样胜算是比拿你当人质高没错……」
听我说就算要拿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也要保住他们的命,他苦笑著往我背上拍了拍。
这晚,尽管不认为会有一堆官兵破门涌进来,我还是和克里凡多的同伴们一起睡在一楼的大厅里。
怎么也放不下心的我被细小声响吵醒,直到黎明时分,想看看屋外状况而到二楼房间开窗之后才松了口气。
对著昨晚下雨而湿度偏高的紫色天空吐出暖暖白气时,一只大鹫降落在窗口。
「……给你添麻烦了。」
鹫之化身夏珑鼓起身体,叹气似的缩小。
「缪里她……怎么样了?」
『你先问这个啊?』
不会扭曲的喙彷佛弯成了笑的形状。
「她应该担心死了吧……」
夏珑眨眨大眼睛,左右扭扭脖子。
『我可分不出狼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总之就是露出牙齿高吊嘴角的脸吧。
『海兰几个中午过后就会来到这里,自己看最准。』
接著夏珑从窗口往房里看几眼。
『他们对你还不错嘛。』
「是啊,大家都很亲切。」
她对我白了一眼。
「本来就是搞错人嘛。」
『你这个藉口真的拗得过去吗。』
从夏珑的口吻,可以想像海兰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
「没问题的。」
『嗯?』
「所谓雨后地更实嘛。」
夏珑转向外头,那是一整片雨过天明的晨景。
『反正你也帮过我们不只一次了。』
「这次都是你们帮我。」
若说这不带些许谦虚,那就是骗人的了。夏珑用颇为尖锐的眼神盯著我瞧。
『受不了。正要准备睡觉就有狗跑过来,害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唬过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