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三幕

msp;「我也希望是那样啦,但实在差太多了。」

  缪里把脚从椅子上挪开,一屁股坐下去,手指过来说:

  「这个特权啊,是一个很~厉害的贵族为了对我跟大哥哥的大冒险表达敬意送给我们的。」

  这样的认知算不上正确,但也不能说全错。

  既然找到与强对话的开端,就该往那多聊几句,抓住他的心吧。这么想之后,我发现强的表情认真到了极点。

  「冒、险?」

  「对呀,冒险!」

  (插图017)

  笑嘻嘻的缪里对面,罗兹几个也发现气氛有变,表情疑惑地继续看状况。

  「我也想听,伊弗小姐告诉我的都很片段。」

  鲁•罗瓦不知何时已经把碗盘全部清光,且还想加点的样子,朝著店里挥动空酒杯。

  不晓得往这讲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我,忽然想到强散布的是什么样的簿子。

  那是拙劣得可怕的……

  「咦~大哥哥,怎么办?」

  比我敏锐得多的缪里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强的好奇心。她极其刻意地卖关子,吊强的胃口。转向我眨一只眼睛,是要我配合吧。

  要是答错了,晚点会被她骂到天亮。

  「强先生,只要您愿意贡献……喔不,分享您的故事,我就把我们惊天动地的旅程也告诉你。」

  「想不想听满载人骨的幽灵船呀?虽然没有恶魔,不过是真的喔!」

  强眨了眨眼,看看我和缪里。

  眼里是强烈的好奇。

  但他却绷紧了嘴,用吃了烤焦的肉的表情说:

  「……我再也不想碰书了。」

  是我说错话了吗,缪里的冰冷视线使我浑身发凉。而强视线垂落桌面,拳头握到发起了抖。

  「可是,如果能换到那么棒的故事,就另当别论了……」

  强的目光倾注在缪里的剑上。

  快想想这个瘦巴巴的厌世男子散布的簿子写了些什么。

  不就是虚构贵族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乏味得可以的故事吗。

  「所以你真的是……」

  强听了移开眼睛,举起酒杯。

  那彷佛是对人生举起白旗,也像是求救的信号。

  「可恶啊……王八蛋……」

  强呜咽著望向缪里。

  「小女孩骑士的冒险故事……简直太有意思了吧!」

  在卷线亭,那些裹著破布睡觉,形同乞丐的人担心他的安危,为他说了点话。原因是他愿意在那么偏僻的破酒馆替他们唱歌。

  可是强的歌连他们都说差劲,恐怕是诗才糟到无可救药。而这一点,正是能解开所有纸坊簿子之谜的关键。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往罗兹猜测的讥讽贵族,或是为召集四散各地的同伴,甚至帮某人的政治阴谋铺路的方向想。

  如果出发点是纯粹的热情,有些怪异行径并不足为奇。除缪里外,诺德斯通一事也告诉了我这一点。

  强就只是完全忠于自己的热情行动罢了。

  「我实在很没有写诗的才能……」

  但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社会认同。

  强道出的,是一名男子为其热爱付出大半辈子的故事。

  最初,是几乎每个少年都单纯会怀抱的「上场杀敌,功成名就」。然而他天生体质孱弱,怎么练也练不起来,最后只能以加入锱重队的方式上战场,当一个给骑士或佣兵送物资的小卒,光是走路就快把他走死了。

  即使知道战场的现实,拋弃了挥舞刀剑驰骋战场的梦想,他的灵魂依然流连在战场的激烈碰撞上。也就是由于无法亲临,所以整颗心都飞过去了。

  于是强努力思考该如何与战争扯上关系,想到歌颂战争世界这种事,不需要力气也做得到。然后就来到跟造书相关,可能会教他读书写字的工坊敲门,而那正是研发了新印刷术的工坊。

  此后的部分,便是我从迦南和鲁•罗瓦听说的,异端审讯官与书商追踪工匠下落的工匠角度版本。

  「你手上那个簿子,我做那么多发出去是因为我……管他去死了。」

  「管他去死。」

  缪里用「我听得十分认真」的严肃表情覆诵,不过她只是喜欢这种粗鲁的词语吧。在野丫头的视线攻势下,我叹著气用羊油在桌上写下拼法。

  「进那个工坊以后,我就常常跑到想找专用诗人的贵族家去献唱诗歌,可是每一次都被人家臭著脸赶出来,我就骂他们是没有眼光的白痴。」

  强一边说,一边用令人担心的速度喝光葡萄酒。

  「就这样搞了一段时间,教廷的追捕来了,我开始逃亡。幸亏工坊的人都笑我是九流诗人,跟我关系很不好,一点交集也没有才没被抓到。流落到这个城镇,到纸坊工作以后,还不死心的我想让更多人看看我的诗,就忍不住把我从那个工坊带出来的工具拿出来用,做出那些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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