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那些睡客的束缚中回神。
「对、对不起。」
他或许是第一次涉足这种地方。
让迦南先走之后,我对店里人们敬个礼,跟了出去。
「……为什么我会傻住呢?」
往店后绕的路上,迦南恍惚地这么说。
「我曾经见过有圣人之称的教会法学者权威一眼。」
迦南慢慢往我看来。
「当时我好惊讶,因为他好普通。」
可能跟你有点不一样就是了。我如此补充后,迦南带著僵硬的笑点点头。
「大概是说不定真的找到工匠,让我太激动了。感觉就像成了传奇故事的角色一样。」
好像都能听见缪里骂只知道看书了。
晚一步绕到店后的我,见到奥兰多正对醉汉脑袋泼水,吓得他七手八脚跳起来。
「啊哇!啊!」
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在阴暗的偏僻酒馆里,而是在井边空地被一群陌生人包围。
「你就是强吗?」
奥兰多的问题让男子吞了好大一口口水,喉结动得好像都快掉了。
「……异、异端审讯官……?」
这句话已经说明这个瘦子正是我们要找的人。迦南脸色一整个发青,是因为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他,太感动了吧。
「所以你就是逃到王国来的最后一个工匠吗?」
沉默至今的鲁•罗瓦问道。
「……啊?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但没错。你……是书商?书味好浓,这么远都闻得到。」
神色紧绷的强,看来是个比我略为年长的厌世之徒。
「真是的……怎么现在才来……」
这个工匠,学到了教会翻脸抹杀的危险技术。他两手一摊,就此倒在湿淋淋的地面上。
「要抓就抓……把我吊死还是怎样都随便……」
接著打个大酒嗝,眼睛困意浓厚地闭上。
鲁•罗瓦看看我,耸了个肩。是问我该怎么办吧。
「我们有工作要交给你处理。」
泼了水的地面一片泥泞,但迦南不顾弄脏衣物,跪下托起强的手。这样的场面,宛如战场上为濒死者祷告的随军祭司。
「……啥?」
「请助我们一臂之力。有了你的技术,我们说不定能改变世界!」
教会察觉到印刷术的威力,企图将其抹杀。有了它,或许就能使圣经俗文译本渗透整个大陆,从根基撼动教会。甚至改变教宗的想法,终止王国与教会的冲突。
迦南激昂的请求,使强睁大了他的睡眼。
可是那双眼逐渐失去力气,还甩开了迦南的手。
「不关我的事。」
然后无视于满地泥泞翻过身去,屈手成枕。那看起来不像是基于某种原则的拒绝,就只是厌世而已。
缪里其实很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奥兰多与迦南的护卫对我使了个不知何意的眼色。至于正义感强烈的罗兹则盯著他的背,似乎想用剑鞘把他的骨气打醒。
耿直的迦南想再多求他几句,却意外遭到鲁•罗瓦以手制止,他还说出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好吧,无论如何,先喝一杯再说吧?」
那是当下我所能想像到最不紧张的邀请。然而比起迦南满怀悲怆决心的请求,那样更能打动强的心。
「……不是三流葡萄酒?」
「没有渣子的乾净葡萄酒。」
强立刻跳起来对奥兰多招手。
「再给我泼一次水。」
抱著胸,像在思考要不要多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奥兰多叹一口气,打桶井水对他临头浇下。
问强为何打赤膊,他说不是被呕吐物弄到不能穿,就是被人扒去抵赌债了。我们在萨连顿中心附近找了间店面还不错的酒馆,在露天桌位坐下。
看样子,萨连顿的酒馆都记住了强的长相,侍女以摆明给他好酒不如喂猪的态度,粗鲁地将酒摆在桌上。
「咕噜、咕噜……唔啊!好酒!」
我往看得直吞口水的缪里脑袋戳了一下。
「好痛快的喝法。」
鲁•罗瓦面带亲切笑容说。
「你们不喝吗?」
不久肉乾上桌,强大啃特啃地问。
「那我就来陪您喝吧。小姐,再来一杯葡萄酒!」
在这异样气氛中,鲁•罗瓦依然是那么地泰然自若。还记得,伊弗曾说他是在门口摆蜂箱就会来的熊。
「喔,你也很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