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出来卖,的确很像是强会去的地方。」
工匠们纷纷如此议论起来,师傅用下巴往他们比。
「听到了吧。从西北边出城以后一直走,卷线亭就在路上。那酒馆很破旧,又用卷线车当招牌,很好认的……这样行了吗?」
视线是指向奥兰多。
「知道了,抱歉占用各位的时间。」
奥兰多这么说之后往我看。师傅似乎也当我是这一行六人的头领,以不愉快却又隐约带点欣赏的眼神看我。
师傅背后的一众工匠,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顾。
「我们真的就只是在找这个叫强的人而已,打扰了。」
师傅抱胸叹息,那厌恶表情不只是因为我们的到来,也像是源自那名叫做强的工匠。
离开工坊时,师傅也从门口警戒地盯著我们看,后面还有好几张不掩好奇的脸。
从远处看著师傅赶他们回去工作后,我才总算开得了口:
「幸好没有打起来……」
想不到不仅师傅知道工匠是什么人,他还被整个工坊视为麻烦人物。
「寇尔先生,请您原谅。对上顽固的工匠,那样做效果比较好。」
「啊,请别在意……」
「我出声的时机也很完美吧。」
奥兰多和缪里这么说之后相视而笑。在宅邸,奥兰多向来是尽忠职守的亲切青年形象,但他不是只有亲切而已。
我很不擅面对这种场面,累得浑身发软。
「只要有各位在,感觉什么困难都有办法克服呢。」
迦南都已经沉浸在向前进了一步的喜悦里,兴奋地这么说。
「那么,关于这个工匠。」
开始往所谓「卷线亭」的方向走时,缪里开口:
「好像有点问题耶。」
「师傅说惹火贵族,那是什么意思?」
迦南回答罗兹的问题。
「那本簿子里,写的是很糟糕的诗歌。我想那位师傅和其他工匠都知道强这位工匠写诗歌的事,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惹来贵族报复吧。」
「简直跟宫廷弄臣一样。」
鲁•罗瓦提出的词使缪里好奇地睁大眼睛。
「那是服侍君王,唯一能当面笑君王傻瓜的小丑。通常都是君王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他拖出去斩了。」
我没跟惊讶的缪里多解释,向迦南问:
「话说,贵族会请纸坊的工匠印那种诗歌吗?」
「说不定工匠是想成为贵族包养的诗人,藉此来推销自己。就像流浪的学者不时进宫到处走访,想找人资助他钻研学问那样。」
这说明了一种可能,却无法解释他散布大量簿子的动机,另外又有一个更难懂的问题。
「奇怪,簿子里面的这个贵族不是虚构的吗?」
缪里也指出了这个问题,把手上簿子当扇子般摇来摇去。
这时,掂著下巴思考的罗兹开口了:
「会不会是有人请他讥讽某个贵族?」
「讥讽?」
在五双眼睛注视下,罗兹有点紧张地颔首。
「战场是骑士的舞台,尤其对贵族来说,在战场的功绩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名誉。诗歌写得很糟的话,等于是丢光他们的脸。也就是说,工匠散布的诗歌会不会只是表面上赞颂,实际上是带有恶意,为毁诋其名誉而做的呢。」
「哎呀,的确很有这种可能。就算贵族的名字是虚构,只要当地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这样就行了吧。」
鲁•罗瓦的补充说明让我想起劳兹本纸坊工匠的态度。
他对散布这种诗歌的无耻贵族颇为愤慨。
内容是知者皆知的事,还写成拙劣的诗歌到处散布,的确是一流的讥讽手法。印刷费的问题,只要假设那是另一个贵族的计策就说得通了。
「嗯……不过这样的话,他早就惹火那个贵族,被抓去吊死了吧?」
刚才西亚托师傅说,工匠是在离开纸坊后用他操作文字的技术当了一阵子誊写员。然后又放弃新工作,在镇外牧羊,很可能真的有个大后盾供他衣食无忧。
然而羊没牧多久又回到镇上,天天醉倒在便宜酒馆卷线亭,实在不像是敢冲撞权势,赚杀头钱的风骨之士。
「见到以后就知道了。」
奥兰多指向前方说。在建筑稀少,放养的猪鸡比行人还多的城郊处,一个看似原本是羊舍的楼房门前,正好挂了块恐怕强风一刮就掉,以卷线车为图样的招牌。
「身为护卫,我实在不希望各位接近那样的地方。」
正如奥兰多所言,就算说客套话,那里的气氛也算不上好。墙壁被风雨打得坑坑洞洞,屋顶烂到好像随时会垮。镇上卫兵或许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方巡逻,白天就有个喝红了脸的老人瘫坐在门口打盹。
「什么酒馆,搞不好是贼窟呢。在我们任务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