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位少年的眼睛,与他握手。
「我是托特•寇尔。人们叫我黎明枢机,实在是太高估我了。」
少年微笑答覆:
「我是迦南•约罕耶姆,请叫我迦南。」
觉得那姓氏似乎历史悠久时,迦南下一句话使我愣在当场。
「我任职于教廷的书库管理部,目前仍是见习。」
碰了烧铁般想缩手时,迦南露出孩子恶作剧得逞的眼神说:
「我并不是各位的敌人。相反地,教会里还有人叫我叛徒呢。」
身旁缪里不悦叹气的样子,表示我现在浑身是藏不住的紧张,不过海兰的苦笑并不是因为我胆子小。
「放心。刚接到联络时,我也吓了一跳。」
迦南提到了教廷一词。即使只是见习,在圣职世界中仍具有特殊意义。在王国与教会正面对立的现在,迦南来到这里应该是不能曝光的事。
想到这里,我才理解门口护卫的作用。
这场会面是需要强悍护卫保护的。
「你也明白,他来到王国的事被人知道的话会惹来麻烦。不能让你多休息一点,实在很抱歉,但我认为必须在消息走漏以前尽快让你们见面。」
相信海兰原本要替我们从拉波涅尔归来而办的接风宴,以及听缪里说冒险故事都因此延后了。
迦南接著说下去:
「我是为了调停王国与教会的冲突而来到王国的。」
迦南眯起他的蓝眼睛浅浅一笑。
教会是以教宗──最接近神的圣职人员为首的组织。散布于世界各地的教会以严密的阶级关系相系,拜服于教宗的权威之下。教宗底下有许多辅政的枢机主教,在教廷裁决各种关乎教会整体的事象。
教廷即是教会的心脏部位,那里的人尽是以自身体现世界信仰般的人物。在教廷当差的迦南出现在王国,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堪称是对于整个教会组织的背叛行为。
「说穿了,教会自己也不是完全团结一致。」
迦南以此一言表明了自身立场。
海兰跟著补充迦南那古风姓氏的来历。
「约罕耶姆家是属于古帝国时期教会刚兴起时,为创教贡献良多的教会父老的名门家系。约罕耶姆家本身虽然还没有出过教宗,但整个家系已经有过好几个。神可以保证他的身分。」
连统驭世界的君王都要下跪的教宗也有亲戚。当我还在试图咽下这不太现实的事实,迦南对海兰的说明腼腆地笑著说:
「就只是紧抓著大树不放的一根小树枝而已。在这种时候,这姓氏顶多只能拿来博取诸侯的信赖。」
不感到特别谦卑,是因为这名少年的态度。那是种将事实当事实,不夸大也不贬损,确实看清情况,近似冰冷的沉著。
而事实显示,我并没有看走眼。
「不过身为小树枝也有优点。就算我的背叛曝光了,也能当作无知小鬼一意孤行而走偏来处置。」
迦南似乎把自己当作弃子。可是大概是因为教会这组织的历史中本来就有许多不顾性命远赴异地传教的圣职人员,感觉不出悲壮。
「这就是来自身分有保证的约罕耶姆家的提议。假如王国与教会真的还有和解之途,我们就非得认真检讨不可。假如他们提供的消息属实,更应该如此。」
「消息?」
迦南点头回答:
「教会里不耐僵局,想快点开战的人愈来愈多了。要是什么也不做,等到下次小麦收成就决定宣战也不奇怪。」
「天、天啊。」
我也知道对立再恶化下去将难免一战,所以试图挽救的我才会把缪里幻想的新大陆拿到台面上来说。
说不定,时间比我想像中更紧迫。
「可是这样很奇怪吧?」
所有视线都聚集到身旁的缪里身上。不同于语气,她丝毫不带轻忽的眼睛看也不看诧异的我,而是注视著面带冰冷微笑的迦南。
「你说调停是吧?」
迦南缓缓颔首。
「吵架争的都是面子。如果能说停就停,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没说小孩别插嘴,是因为缪里更懂得吵架,同时我也想起了伊弗的话。
那个贪心商人不把王国与教会的冲突当信仰之争那么高尚,而是更肤浅庸俗的地盘之斗。
「那叫什么,什一税?原本是用来筹促对抗异教徒的资金,可是战争打完了还是照收,现在拿来奖励那些有战功的人是吧?所以教会认为自己抗战有功,停掉这笔税就等于是停掉奖励,所以不理王国对不对?」
或许是出于狼血统非人之人的轻蔑,缪里平时都是用装可爱的语气说「教会」二字,现在说得特别清晰。
如此扼要地简述伊弗所点破的冲突构图,似乎让迦南颇有好感。
「我还在想这位可爱的小姐是来做什么的呢。」
相较于略显讶异的迦南,海兰显得比缪里还要得意,我就当作没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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