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我知道啦!」
稍一放松,野丫头的脸就会跑出来。
船顺利地抓住风向,船头由南转北,往稍显颠簸的海面前进。
最后在桨板猛力拍击大海下,我们在太阳还相当高的时候就到港了。
「哇,这里也很大耶!」
缪里说得没错,暌违十几年的凯尔贝比当年繁荣多了。教会与异教徒开战后,北边的异教徒与南边的正教徒长年以来隔岸对立,而北边在我小时候已经相当萧条。但如今从船上看来,北边也大有发展,南边就是更加热闹。
即使没晕船,船体的摇晃仍留在缪里身上,让她走得摇摇晃晃。我扶着她,往凯尔贝某栋建筑走去。
最后抵达的气派建筑看似商行,却不是商行。
「罗恩……商业公会?」
没有多余装饰,感觉颇具威严的公会入口挂了块历史悠久的漆黑铁牌。缪里费解地念出招牌上的文字,往我看来。
「你爹以前是这里的职员喔。」
即使听过一角鲸的故事,出生在深山里的缪里仍对所谓商业公会没有概念,有听没有懂。
一开会馆的门,视线就全聚了过来。面对那些几乎不带善意的眼神,好胜的缪里直接就瞪回去,但很快地帐台那有人出声了。
「喔,那该不会是……」
我对那手握羽毛笔,长相斯文白净的人物仍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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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的朋友啊?」
近处一个蓄胡的商人晃着沾上葡萄酒的胡子问道。
黎明枢机这名号应也传到了他们耳里,说出来恐怕惹上麻烦。还在打算怎么应付时,在帐台翻动厚厚帐簿的鲁德.基曼放下羽毛笔站了起来。
「那就是上宾了。喂,把后面房间打开。」
听见基曼下指示,一名像是见习商人的年轻人连忙往里头跑。
「呵呵,幸会幸会。」
蓄胡商人在说「请多关照」似的轻轻举帽,其他商人也变了一张脸,纷纷亲切问候。让我想起以前旅途中跟这类人打交道的不愉快,不禁苦笑。
我们就这么在好奇的视线中跟着基曼走。
等门关上,背上那些能清楚感受到的视线消失后,我总算松一口气。
「好久不见,还怕您不记得了呢。」
据说缪里的父母准备在纽希拉开温泉旅馆时,曾向基曼讨论过借贷事宜。尽管后来进货都是透过这个商业公会,但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你……喔不,我对您只是有点印象,真正认出来的是这位小姐。」
「我?」
面对愣住的缪里,基曼脸上浮现近似苦笑的表情。
「你跟令堂长得一模一样呢。让人想起当时烙进心里的那种感觉。」
那是场为争夺一角鲸,而得将生命与金币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大骚动呢。
基曼请我们在房中的豪华椅子坐下,从小伙计手中接过待客用的银杯和葡萄酒瓮。
「……大哥哥大哥哥,这个人以前暗恋娘吗?」
缪里偷偷这样问,害我忍不住笑出来。
「所以有何贵干?轰动世界的黎明枢机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吧?」
基曼当年就是个像把利刃的人,对世界情势自然有一定程度的掌握。再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还多了份柴刀般的厚重。
「其实这附近有艘王国的船搁浅了,我是来把它带回去的。」
「喔?」
「我们会在这座港找拖船和人手,想拜托您提供一点协助。」
关于这部分事宜,伊弗也都写在信上了。或许是我的错觉,伊弗写这些指示时的笔迹显得十分愉快。
「船的部分,伊弗小姐说她会替我们打点,还要我向您问候一声。」
「……」
和基曼为一角鲸争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伊弗。
基曼的笑容顿时变得像狼一样,头发似乎还竖了起来。
「能……能请您帮这个忙吗?」
还以为伊弗的意思是与其隐瞒而遭到拆穿,不如一开始就讲明,但从基曼的反应来看,多半是另有用意。
「那只母狐狸……」
缪里像是从基曼的咒骂中闻到有趣的争吵,眼睛亮了起来。
「能,我当然会帮。」
基曼抹抹头发,夸张地交换交叠的腿。
「就让我们罗恩商业公会来保证两位在王国与普罗亚尼之间往来时的人身安全吧。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其他乱七八糟的商人呢。」
看来他还在为周边海域的事跟伊弗较劲呢。
伊弗大概是想透过这封信说她拿下了劳兹本,故意逗基曼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