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的。」
「我家的炼金术师倒是很肯定就是了。」
史蒂芬曾提过占星术。
即使不是异端,炼金术师的目光也仍是投往不切实际的方向。
「开端好像是我们在收集各地耕法和麦种的途中,发现文献里有这方面的纪录。」
诺德斯通如此开头之后,将葡萄酒中的葡萄残渣当酸涩回忆般取出口中。
「在小麦的生产方式这方面,有很多模仿古帝国范本的文献。这个帝国大到东西两端是不同季节,所以一般是认为世界上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大陆。甚至有人提议开发在船上种麦的技术,好熬过遥遥无期的航海。」
缪里非常喜欢这类故事,不过她这次听得很安分。
「就某方面而言,我家的炼金术师也许是为了我妻子才相信新大陆存在的吧。」
「您的妻子?」
诺德斯通对缪里点点头。
「这块土地原本是种不出多少食物的荒地。当家的大人死光之后,像她那种小女孩生活顿时陷入困境,长期三餐不继。因为这个缘故,她长大以后也经常卧病在床。我之所以没有放弃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种得起来的麦子,就是为了从小就和我立下婚约的妻子。那时候我还是个连胡子都没长的小鬼头呢,一心只想着要让她吃香甜的面包而已。」
史蒂芬说他会割开山羊的咽喉,在田里洒血。
彷佛能看见年少的诺德斯通在月光下焦急的神情。
「我家的炼金术师虽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和我妻子很合得来,经常一起幻想一些有的没的,其中之一就是新大陆。」
对卧病在床的少女,说西方大海尽头的事。
既然诺德斯通如今依然在追寻这件事,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我没有孩子,也没有诺德斯通家的血脉。虽然养出了能种在这里的麦子,在这块土地上,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缪里吸气似的挺直背脊,是因为她深有共鸣吧。
这位少女也是在地图前感受到,这世界没有任何一处能真正容得下她。
「所以我虽然都装作没听见那些闲言闲语,却一直走不出来。其实,我妻子大概也注意到了吧。」
诺德斯通望向敞开的窗外说:
「我妻子曾笑咪咪地说,总有一天要替她把新大陆找出来。说不定,那是要我在她过世以后不要再管家里的事,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他们都是在时代的洪流翻搅下,在这块土地相遇的人。
而且诺德斯通说,他遇见妻子时年纪还很小。
两人的感情或许超越了夫妻,甚至是兄妹、一起熬过艰辛时期的战友。
「我家炼金术师虽然总是面带微笑,但也有异常顽固的一面。不晓得是跟我妻子说久了,自己也认真起来,还是她原本就有这个意思,总之一转眼,她就一头栽进了新大陆里。」
「结果壮志未酬?」
缪里轻声发问,诺德斯通点了头。
「我非得继承她们的遗志不可。喔不。」
前领主又露出少年的脸庞。
「都听了那么多,我也好想亲眼看看。」
要是缪里的耳朵尾巴露在外面,会膨得像开花一样吧。
「史蒂芬拿我的研究经费发飙就算了,可是教会却把炼金术师搬出来,逼我为过去的过错忏悔,我说什么也不会低头。这下你明白为什么了吗?」
由于主教对神非常忠贞,对话中恐怕没有体谅,而是单方面定他的罪,要在他忏悔后居高临下地赦免他的罪。在主教看来,这或许都是为了维护正确信仰而不可免的过程,但诺德斯通也不是无端抵抗。
而缪里当然是站在诺德斯通这边。
「大哥哥。」
她直接就拿出质问的口吻,投来「不会不懂吧?」的眼神。
「事情我明白了。」
我想,史蒂芬对这部分也是清楚得很。
然而这不会改变拉库罗这位主教存在的事实,王国与教会之争造成的危险状况也是千真万确。迫于现实,史蒂芬不得不为保护领地而咬牙掌舵。
思考该怎么表达后,我认为只能诚实以告。
「为了领地的安宁,能请您再一次拿出领主的脸孔吗?」
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当了领主大半辈子的他,这种事不会只遇过一两次。依我看,他的乖僻态度,在森林里盖出这样的小屋独自生活,还不准史蒂芬进森林,全都是因为明理才做的决定。
由于了解这是怎么回事却不想顺从,乾脆就躲起来了。
「……你是要我向教会下跪吗?」
「不是为了名,是为了实。」
诺德斯通的脸一半在笑,是因为诺德斯通家领主这个「名」,早就让出去了。
而这位辟出惊人田地的人物如此反问:
「实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无法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