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里把唇用力绷成一线,撇过头去。
「大哥哥大笨蛋!」
继承了狼血的少女生起闷气来,简直跟我们的团徽一个样。
缪里从不挑食,总是吃得又多又开心,很讨侍女们喜欢。这天她也是一早就被喂撑了肚皮,回房就解放狼耳狼尾,在床上躺平。
「骑士才不会这么懒散。」
「唔……骑士守则也说,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她嘟嘟哝哝地拿歪理顶嘴还打了个大饱嗝。装木剑的鞘摆在肚子上,毛茸茸的狼尾傻呼呼地左右摇。
「真是的……骑士这条路还有得走呢。」
缪里装作没听见,打开罗兹他们送来的信,不厌其烦地又读一次。
我为她叹一口气,收拾散了一床的骑士道轶闻和冒险故事,整理昨晚弄到深夜的圣经俗文译本草稿。
「嗯……我是不是也来练练字比较好啊~」
当我将熬夜时啃的生洋葱散了一桌的皮拨在一起时,背后传来如此上进的言语。她是从信上的笔迹看出,新手骑士和千锤百炼的分队长温特夏的骑士水准全然无法相比了吧。
「当然比较好哇,你的字太有特色了。」
说拙劣是拙劣,却有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当骑士要会的东西好多喔。」
缪里放下举向天花板的信,累了似的闭上眼睛说。她学什么都是这样,先从外表学起,不过她这次说不定是想让自己举手投足都变成一个骑士。会这么想,是因为我现在才注意到她竟然乖乖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这段旅途中,无论我说多少次她不是小孩了都不听,夜夜都要偷爬上我的床撒娇。如今回想起来,她还真的是在册封仪式过后就开始睡自己的床了。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讨厌洋葱的味道,但刚才从餐厅回房的路上,她习惯性地牵起我的手,却又临时转念而甩开。
理由是骑士不会手牵手走路。
还以为是气我不买剑给她,现在想想恐怕是误会了。
难道是骑士这个称呼,让自觉要变成熟的想法在她心中萌芽了吗?
再往缪里望去,结果那野丫头却不知何时半张着嘴睡着了。
「受不了……」
才有点期待就这副德性。
不过她天还没亮就开始练剑又饱餐了一顿,这也是难免的事。
这么天真可爱的人说自己是骑士,我也只有苦笑的份,顶多再不抱希望地盼她能多坚持几天。伸手要拿她仍抓在手里的信时,肚子上的剑鞘滑下来惊醒了她。
「嗯……奇怪……」
「要睡就盖好被子睡。」
「呼啊……我没有要睡……呼啊~……」
打那么大的呵欠还说这种话,不晓得是在撑什么。
「信给我,免得被你弄皱了。」
缪里乖乖听话,闭着眼把信交出来。我一边折信,一边心想该不该连剑鞘一起拿走时,缪里开口问:
「对了,为什么你看罗兹他们的信会愁眉苦脸的啊?有写到那种事吗?」
「咦?喔,没什么……」
原想这样含糊带过,结果她视线突然变了。
前不久还是一脸睡意的松垮表情,现在眼睛却吊了起来。
「大哥哥,要是我看信看到愁眉苦脸,你会怎么想?」
她吃力地坐起来,将剑鞘摆在大腿上说。
当然,我很快就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
「……要是你看信看到愁眉苦脸,我会希望你告诉我怎么了。」
「就是说啊。何况我还是跟你共享同一个团徽的骑士呢。」
要是说她太夸张,肯定会被狠咬一口。想要求缪里表现得像个骑士,自己是得先拿出骑士团同袍的样子才行。
「你说的有道理。」
缪里环抱双臂哼一声。
「我只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因为我在烦恼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
她愣了一下,卷起尾巴掩嘴。
「娶我作新娘之类的吗?」
好像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
「的确超出我能力范围呢。」
缪里乐得咯咯笑,我也跟着笑起来。
别看缪里这样,她继承了父母的智慧,脑袋灵光得很,说不定能从我读信时的大烦恼中理出不同的见解。
「这封信让我想了一些关于王国和教会之争的事。只要这纷争持续下去,时代的巨轮就必然会辗过一些像温特夏和罗兹他们那样的人。」
缪里轻含嘴边的尾尖,耸了耸肩。
「目前双方交锋的状况是有进有退。民间的情势愈来愈有助于改革教会,但教会也不像会乖乖让步。如果终究是免不了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