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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因为温特夏的想法尚有可取之处才下此决定,而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凭藉连伊弗也赞佩的冷静,做出这样的判断。
那不是最好的方法,没有皆大欢喜的选项。我大可明哲保身,在这里安慰罗兹,并若无其事地和他在后天再会,板起脸孔辩论。
但是,帮他们完成这场骗局之后,我还能请缪里作我的骑士吗?我可以将欺瞒带进我为这个曾哭号世上没有同伴的少女所准备,具有特殊意义的图徽吗?
海兰一定不愿意,而我也是。
为理想离开纽希拉的我,甚至觉得要是救不了罗兹,我们的旅程会在此结束。既然没有与缪里旅行以外的选项,而我们的图徽将是正确路线唯一的指标,那我必须相信,还有其他路可走。
再怎么说,我都不认为骑士只是没用的工具。或许异教徒是消失了,但玷污信仰的人并未根除。在众人信仰动摇的时刻,相信他们的存在能使人们重拾信仰。
在大教堂和温特夏相拥的圣职人员们就是一例,骑士们在此时此刻成了他们孱弱心灵的高大支柱。
如同布琅德大修道院这般自私自利,将信仰往后摆,使这少年心寒的圣职人员多如牛毛。他们才是忘却正当信仰,崇拜黄金的异教徒啊。
也就是骑士团这信仰的守护者应该讨伐的对象──
「应该、讨伐的、对象?」
我喃喃地这么说,赫然睁大双眼。
「啊!」
剎那间,我脑中响起大教堂的钟声,还有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感觉。海兰与温特夏对话时隐约闪现的想法,突然具体起来。
怎么没有敌人。
唯有骑士能够讨伐的敌人,不是遍地都是吗!
「大、哥哥?」
缪里担心地窥探我的脸。我看看她,再转向罗兹。
这位年少的见习骑士困惑的程度也不输缪里。
「你叫卡尔•罗兹是吧?」
听我问他的名字,他有点惶恐地点了头。
「我的名字是托特•寇尔。」
「咦?大、大哥哥!」
我没理会错愕的缪里,继续说:
「人们称我为黎明枢机。」
罗兹还当我是开玩笑,但笑容在注意到我的眼神后消失了。
他应该也听过关于黎明枢机长相的描述吧。
罗兹再往缪里看的瞬间,那头剃短的金发甚至竖了起来。
温特夏听说他一头栽进泥坑里时,说那很像他。
罗兹有骑士的资质,能成为比谁都强的骑士。
「都是因为你──」
当他心中燃起怒火,脸上恢复血气时,我说:
「我需要你拯救骑士团。」
若要论经过信仰加持的固执,我可不会输给成见严重的少年。
罗兹往前挺得缪里都要冲上来了,而我只是动也不动地盯著他的双眼。即使他一拳打在我脸上,我也有视线不会偏离的自信。
「你要拯救骑士团。这件事不适合由我来做,但是你一定可以。」
「你、你说什么。你不是……」
他哭丧著脸,是因为救他的人是他最恨的敌人。
抑或是「拯救骑士团」几个字,使他的感情抢在理性之前起了反应。
「没错,我就是黎明枢机,人家称我为改革教会的旗手。但既然你也是骑士团的一员,应该听说过一件事。」
「什、什么事……?」
即使他不知该气还是该哭而使得表情乱成一团,但依然勇敢地反问。
我对坚强的少年罗兹这么说:
「就是温菲尔王国成立以前,骑士们在这岛上对抗蛮族,取回信仰的故事。」
「……」
我对那充满困惑的脸继续说:
「你们比我更适合将腐败信仰赶出这个国家。我需要你们来完成被骑士团遗忘的使命。」
「……这种事……」
「你们一定行。」
如此断言的我站起身来。
俯视在鄙陋后巷蜷身哭泣的少年。
并对他伸出手说:
「神圣的骑士,快点站起来。你们要消灭邪恶,拯救王国与信仰!」
罗兹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的手。
这时缪里抓住罗兹的手,说道:
「骑士不可以哭。」
罗兹双肩一跳,用袖子用力擦擦眼睛。
好强、愚直、执著,无论如何都会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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