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义站在我这一边,世潮亦然如此。
而这也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
面前苦笑的温特夏,与我年龄相差有三四十岁。年轻时多半实际与真正的异教徒厮杀过,是个用生命守护教会信仰的骑士。
不像我只会靠书本砥砺信仰。他应也失去过许多战友,见过无数难以言喻的悲剧吧。而最后,他们战胜了异教徒。
日后大势底定,异教徒遭到驱逐。在我小时候,异教徒之战就已经沦为徒具形骸,又名北方大长征的例年活动。而那也早在十年前结束,世界恢复和平。
在异教徒仍有具体威胁的年代,温特夏想像得到今天吗?是不是认为只要击败异教徒,为世界带来和平,骑士就能集世间荣耀于一身呢?
恐怕是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遭到摒弃的一天吧。
「不过,打不利的仗才有趣,部下会变得更团结。」
温特夏放弃了什么般爽朗地说。
伊弗认为,这位老骑士对自己的地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没说「我们会变得更团结」也是这个缘故吧。如今温特夏是请求敌人协助的叛徒,多半已经不认为自己是圣库尔泽骑士团的一员了。
「黎明枢机阁下。」
温特夏看著我,眼神清澈得令人起敬。
「到时还请你全力以赴,千万不要客气。我们也会全力抵抗,维护自己的立场。我的部下现在觉得脚下就像沙地一样不稳,且天空灰暗,认不清方向。但是只要敌人出现,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们就团结得起来,能在这场风暴中互相照应。」
即使背后是一场骗局,也比四分五裂好多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战斗了,我由衷地感谢你。」
那直爽的笑容令人痛心。
日期,就订在后天。
除非国王反对,而海兰已经表示机会很低。
「后天啊……」
临别之际,温特夏忽然低语。
「不方便吗?」
温特夏连忙摇头回答海兰:
「不,其实我们前往王国时,已经另派使者替我们找栖身之所,毕竟这座大教堂不一定会接纳我们。可是到了今天,还有一个没回来。」
「这……实在令人担心。且让我我立刻派人替你找吧。」
「可是这──」
没等温特夏说完,与我面面相觑的缪里先插嘴了。
「他叫罗兹吗?」
温特夏诧异地看过去。
「我们去布琅德大修道院的路上有遇到他。虽然走得摇摇晃晃还一头摔进泥坑里,最后还是到了。」
听他摔进泥坑,温特夏都摀起了眼睛。从这样替他难为情的动作看来,他们感情似乎不错。
「以骑士来说,这样还真是丢人……不过向前倒下这点,倒是满像他的。」
温特夏笑著叹息。
「这个见习骑士非常重视骑士道,连我都要惭愧了呢。要是出战时他能在队上,心里一定会很踏实。」
他的语气就像提起孙子一样。我与骑士团的这场答辩,无疑是会留志劳兹本编年史的大事,还说不定会成为骑士们重出舞台的契机。要是罗兹赶不回来,未免也太可怜。
「我派快马去接他吧,不知道能否赶得上就是了。」
「这、唔、嗯……为这种小事烦劳殿下,实在太丢人了……」
「别这么说。」
海兰像是被温特夏照顾属下的态度所打动。
骑士入团时,定会先加入骑士修道会,誓言愿意为彼此奉献生命。
人说这情感堪比亲情,而我也在此刻感到那绝不夸张。
为了让他们能够继续维护这样的感情,我得多加把劲才行。
然而,每当想到温特夏是否能留在这样的愿景里,我就觉得有条黑蛇爬进我胸膛,缠住心脏一口咬下去那般心痛。尽管如此,我也不能白费骑士的决心,必须站稳双腿。
随后温特夏离开房间,加入其他骑士的行列,我们和亚基涅打点过当天程序后就离开教堂。
劳兹本今天依然是那么热闹,那么和平。
「大哥哥。」
往宅邸走的路上,缪里扯住我的袖子。
「可以买点好吃的回去吗?」
我立刻听出那不是平时嘴馋的语气。
大概是因为我脸色难看吧。
「你想吃什么?」
「咦,可以让我挑吗?」
缪里吃得高兴的东西,感觉就特别好吃。
不过我还是赶紧补充。
「除了炸鱼骨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