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该请伊弗一并来才对。
「抱歉,我扯远了。骑士干久了,话很容易愈说愈长。」
温特夏清咳一声说:
「黎明枢机阁下,你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能利用这个影响力帮助我们存续下去吗?」
「影响力?等等,就算我真的有点影响力……那个,该怎么说才好呢,那不是反而会妨碍你们吗?」
黎明枢机这个称呼,是王国需要一个明确的象徵来对抗教会而炒起来的。
那对圣库尔泽骑士团而言无非是敌人。
「一般来说,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现在遭到各方阵营的孤立,再也没有人需要我们的力量。」
他说得并不卑屈,但斩钉截铁,听得令人心痛。
温特夏看著这样的我,温柔微笑道:
「如果这时候,那位黎明枢机忽然一反常态,赞叹起我们的话会怎么样?譬如,说我们是值得敬佩的对手。」
那模样完全是个畅谈理想,内心充满信仰的廉洁骑士。开始了解温特夏想说什么之后,我心里有一部分逐渐发僵。
「圣座视你们为眼中钉,是因为教会这边没有跑出一个在信仰上信誉高到能震惊世间的人。假如这时你公开认同我们是与你对等的可敬对手,那么圣座和诸位枢机主教会怎么想?」
我慢慢吸气,彷佛试图让空气流入僵硬的心。
「……认为你们是与敌人旗鼓相当的战力。」
「正是。神赋予我们的使命就是战斗,对我们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存在意义。」
他们是一群不知站在哪条阵线,同时遭双方阵营敌视的骑士。
只要他们能与黎明枢机相抗衡,或是系住逐渐远离教会的民心,就会有利用价值。而这个利用价值,能让温特夏等骑士存活下去。
他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这群日夜祷告,早晚挥剑训练,战争号角一响就要带头冲锋陷阵的骑士,竟需要敌人的赞赏才能存续。不是斩杀敌人,而是讨好敌人。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丢骑士的脸,多么窝囊吧。全写在那过分开朗,有如面具的笑容上了。
可是他有义务带领部下,往能使部队存活的方向走。即使对方是个来路不明,还将他们逼入这等困境的小伙子,也在所不惜。
温特夏,一个为达成目的愿意承担任何屈辱的老练战士。
我只能使尽全力,强忍在他面前跪下的冲动。
「当然,我们身为圣座的剑,也可以选择当场斩杀你。但那等于直接向王国宣战,而且我在这所大教堂听到的全是对你的赞赏,那么做并不正当。」
我不知那有几分是客套话,但至少不愿与祖国开战应该是真心话。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您要我扮演的角色。」
温特夏点点头,极其友善地说:
「从各位的角度来看,我等于是请求各位帮助敌人壮大,听起来非常荒唐。可是,恳请各位务必谅解。」
这位彷佛生来就是骑士的男子对著我说:
「我们圣库尔泽骑士团温菲尔分队,曾是骑士团史诗中无数战役的主角。拜托各位别让这支部队的光荣历史,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几乎就在温特夏说这段话的同时,大教堂摇响了那口巨大的钟。
他没有因为受到干扰而重述,而是在连绵的钟声中凝视著我。
他们的旅途眼看就要终结。
为了继续前进,不惜向敌人求救。
「我等待你的答覆。」
温特夏说完就向海兰赴会道谢,匆匆离开房间。
礼拜结束了,其他骑士即将归来。要是这可耻的请求被他们发现,他们说不定就要拔剑了。
一片沉默中,我往海兰看。
这心地善良的王族没有随便用笑容安慰我,只是将手搭在我肩上。
「我想这个计画,有禀告父王的必要。」
我为这意外的发言抬起头,海兰放开我的肩,望向墙上的教会徽记。
「圣库尔泽骑士团目前是风中残烛,失去往日的自信。他们返回温菲尔王国,是为了重拾希望,因为这里有愿意祝福他们的人。」
伊弗也有相同见解。
不过海兰绝不像伊弗所说,只是善良正直而已。
海兰也会从另一个角度,注视关乎骑士的种种现实。
「不过就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他们的示威行为,展示他们是多么受到民众爱戴。」
示威给谁看这种问题就不必问了。
当然是国王。
「一旦温菲尔分队解散,消息立刻就会传遍全国,造成巨大反响,一定会有非常多人开始怀疑王家的判断。但真正麻烦的,是这种影响非常久远。」
海兰眼中所见,是更远大的未来。
「例如往后说不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异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