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图徽不太一样,是专门给人当护身符用的。像是信条不同,四周小东西也不一样。右下不是有劳兹本的城徽吗,这表示光是卖这个图徽,就要取得劳兹本的许可。」
「是喔……」
「乱画图徽还得意地到处现宝的话,要是不小心跟哪个贵族重复了,就要倒大楣喽。」
「真的会被人发现吗?」
「那当然啊。大城市里都会有徽记官到处走到处看,另外给自己弄图徽有种自以为贵族的感觉,很容易被看不顺眼的人密告喔。」
复杂的社会结构让缪里揪起了脸。
「其实顾这样一个摊子就很累人了,如果有招牌还不够,想要一间可以挂图徽的商行,真的是作梦比较快啊。不过作梦是每个人的自由,要不要买一块回去作参考啊?」
听了老板的推销,缪里略显沮丧地挑起图徽来。
明明才刚吃完那么大的鲽鱼骨和面包,缪里现在又坐在大教堂前的大石阶上,啃沾满蜂蜜的硬面包。
不过她这次没吃得眉开眼笑,咬一口就叹口气,再咬一口。虽然认为不能太宠她,但见到她这么消沉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买点甜的来帮她打气。
缪里变成这样子,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使用图徽有相当麻烦的规范要遵守。
另一个则是在贩卖那么多护身符的摊子里,她居然找不到想要的图徽。
「有那么多老鹰……明明有那么多老鹰……」
她念念有词,眼神空洞地盯著石阶底下。那个护身符摊看起来是想得到的都有卖,除了鹿和乌龟,还有绝对少不了的狮子和比较奇特的兔子和鱼。就连据说是最近才出炉的百合、橄榄或月桂树等植物型图徽也不少。
缪里从头到尾每个角落翻过一次,问道:
「怎么没有狼?」
老板愣了一下后大笑起来。这温菲尔王国可是举世闻名的羊只产地,直属于国王的骑士团还叫做黄金羊骑士团,当然不会用狼这种天敌作图徽。
在远古的帝国时代,那充满神秘感的强大野兽虽令人崇敬,但如今却成了袭击家畜和人的害兽,只有以勇猛为卖点的佣兵团会用。用狼作家徽的贵族,只剩下族谱与古代帝国相连的极少部分古老家族而已。
至于缪里称为臭鸡,没事就斗嘴的夏珑那样的鹰鹫却是种类繁多,现在又很受欢迎,让她加倍郁闷。
「图徽也有流行跟过气呢。」
以为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话,结果缪里大口吸气,重重地叹出来。
我苦笑著继续说:
「狼的图徽少是少,可是招牌就不是这样了吧?」
尤其在温泉乡纽希拉,还有人说挂著狼招牌的旅馆人气力压众老店呢。
但是对缪里而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我才不要招牌……」
她乾哑地嘟哝。
「那个图徽的形式很好看耶……」
如护身符摊老板所说,图徽有既定的形式。通常由象徵其组织由来的动植物、使用者们的信条、和表示来历的各种小器具。
具有一定形式的事,的确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不拘泥于形式的招牌和图徽之间,是明显不同。
「而且我都不知道不能随便乱用。」
用来表示身分的图徽,能让人任意使用就不具意义了。
呕气的缪里泄恨似的咬得面包沙沙响。
她热爱冒险故事,有骑士登场的更过瘾。
这样的她对图徽的憧憬比谁都强烈。
人说小孩总会有些难懂的执著,还真是一点也没错。挪动身子时,胸口有个东西在晃动。是教会的徽记。
我将这个虔诚信徒都会佩戴的徽记握在手里,向旁边抬头。
石砌的大教堂耸立在我眼前,正门正上方的屋檐也竖立著那个徽记。人们总是仰望著它,也将自己的徽记握在手里,感受神与人的联系,加深信仰。
那么──
「大哥哥?」
缪里的呼唤使我回过神来。
「怎么了?」
我老是动不动就陷入沉思,而缪里似乎觉得我这个坏习惯有点恐怖。她曾告诉我,那跟猫盯著空无一物的地方看而使人感到的不安是同一种。
我对仍有点缩著脖子的缪里放松表情,手伸向她的脸。
「嘴巴沾到蜂蜜喽。」
用食指替她擦,她不耐地闭起一眼。
「我们来画图徽吧。」
「咦?」
我对错愕的缪里展露的,不是单纯的笑脸。
「图徽呀,你不是很想要吗?」
缪里一时高兴得话都哽住了喉咙,但动作忽然停止。
「……为、为什么突然又要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