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如果你们用的图徽有一小部分不一样那就还好……可是你们要用完全一样的图徽,就需要说明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我也只能点点头表示有听清楚,但她一眼就看出我根本没听懂吧。
海兰接著说明:
「图徽不是有权威的东西吗?因此,当使用同一个图徽的两个人关系破裂,就会产生由谁来继承图徽的争执。谁拥有这种时候的优先权等常见于继承遗产时的细项,都根据自古代帝国时期延续下来的法典制定得清清楚楚。」
的确。假如几个亲戚共用一个图徽而发生争执,分家出去的人擅自使用这个图徽肯定会招来混乱。
「所以问题就在于你跟那位小姐的关系了。」
说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海兰为何头疼。
而且极为深切。
「你说你跟她不是真的兄妹嘛?」
「对……我只是在缪里她家工作,从她出生起就在照顾她而已。」
「那么严格来讲,你们应该是老板女儿和佣人的关系。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共用一个图徽,就是,怎么说呢……」
看来觉得不道德并不是我的错觉。
教人很难不觉得这是一场畸恋。
「其实我本来想跟纽希拉的温泉旅馆那边报告这件事,但突然觉得这其实有点不道德……还以为想到了好方法,结果还是太草率了的样子。」
「不会,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我想你们的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和血缘之情,而我也觉得那是一件很好的事。用世上只有你们能用的图徽来象徵这份感情,不是很美吗?」
我能感到海兰是认真这么想,所以她也了解问题有多棘手。
「如果是名门工匠那样,就能用师父与徒弟的名义。」
这我倒是能够轻易接受。
「不过,你们不是师徒关系吧?」
「算是家教和学生的关系吧……」
「学生的话,恐怕不足以作为继承图徽的关系。」
这问题实在有点麻烦,然而看到海兰想得那么认真,我不禁莞尔。
海兰注意到我的笑容,表情疑惑。
「抱歉,忍不住就……」
「忍不住什么?」
我决定老实回答。
「对不起,您这么认真处理这件事,我真的很高兴。」
海兰眨了眨眼睛,有点生气地说:
「我当然认真啊,你们不也是认真的吗?」
她这么激动,反让我吓一跳。
(插图011)
「要在文件上骗人是很简单的事,可是这个图徽象徵的是你和她的感情,怎么可以用欺瞒行为来得到呢?」
她说得像日出东方,海水咸苦一样,没有一丝怀疑。
这时,我错愕的神情让她乍然回神。
她的表情变得很难堪、害羞,说道:
「不好意思。因为这件事实在太美好,我一不小心就太投入了。」
我再次体认到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贵人。
「真希望能让您实际看见我现在的喜悦。」
「别这样,你搞错了。」
海兰转过头去,叹口气说:
「我对这种家人感情之类的事很没有抵抗力,因为身世的关系。」
毕竟她是国王的私生女。
海兰缩头自嘲的样子让我哑了口,连应和的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够了……总之就是,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假如你真的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关系,用师徒这种保险一点的也行。」
说完,海兰将手搭在额上,往棂格窗外的广场望。
「真是的,我在这激动也于事无补,去吹吹风好了,顺便去黄金羊齿亭找个位子。」
我无法留下她,只能低著头送她走。
然而说不出话,是因为脑袋被其他事占满。
我究竟该怎么说明自己与缪里的关系?
不是兄妹,不是情侣,也不是师徒。
即使一个个列出来,也找不到一个贴切的。
这样屈指一算,我才发现自己和缪里的关系十分暧昧,模糊不清。
我们整天在一起,缪里会为我做出不顾性命的事,我也会一辈子贯彻我对缪里发的誓。然而,我却无法用言语说明我们的关系。
发现这一点,让我在空无一人的石廊上感到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停滞。前后都是无限的走廊,手上明明有把钥匙,却开不了任何一扇门。
同时我也注意到,缪里的不安多半也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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