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是信仰,而是你自己的个性。可以说是嫉恶如仇,认为这个世界应该充满正义吧。」
「那是在夸我吗?」
「当然。」
伊弗从桌上捏一片香肠塞进嘴里。
「宗教也好正义感也好,只要把你的信仰丢进炉里烧,连铁都熔得掉。你应该就是靠着这种个性,把阿蒂夫到这里一路上所有扭曲的东西打直的吧。」
「那么,船这种东西应该很便宜吧?」
这时,伊弗转过身来摇了头。表情不是冷酷,不是戏弄,也不是听见年轻人提出愚蠢交易而唏嘘。
是非常悲伤地摇着头。
「没那种事。」
「为什么!」
能否拯救征税员,可说是全系在伊弗身上。
夏珑已经不期待明天,想牺牲自己好让别人能有点希望。我就是接下了这样的托付。
举伞少女见我逼向伊弗,开口想呼救。
但伊弗制止了她,并说:
「用你这样的人物作买卖,赚点小钱是不难,但恐怕不足以支付用船载征税员逃离国王追兵的代价。」
「可是——」
「再说,海兰殿下不是正替你赶去向国王报讯吗?这样他们就会知道是我协助潜逃了吧?现在的我,不过是自私自利,利用大教堂计策的可疑守财奴。但如果纵放国王要抓的猎物,就摆明是造反。未来十年……不,除非下一任国王忘了这件事,不然我是再也不能在这个国家经商。」
伊弗用微笑安抚举伞少女再往我看。
「而且我是商人,靠观察天平往哪偏,从中找寻利益吃饭,所以我不能相信你。」
不能相信我。这句话哽住了我的呼吸。无论用什么样的话骂我,我都能接受,但这样说我就不对了。
「呵呵,真想把你这张脸裱起来,取名叫『错愕的表情』呢。」
伊弗笑得我脸颊发烫。
阻止她的,是缪里。
「大哥哥,是我的关系啦。」
我转过头,心里乱上加乱。
「咦?」
「她不能相信你是我的关系,对吧。」
听缪里这么说,伊弗没什么反应。
表情像是望着位在远方,无法得手的闪耀之物。
「对,你答对了。我无法成为你最重视的人,所以不能相信你。」
伊弗应该比我年长一轮,不,将近两轮。或许是才华洋溢的关系,都这个年纪了但一点也不见色衰,甚至比我儿时邂逅她那年更有活力。
而这样的伊弗,却露出了老妪似的哀愁笑容。
不认为她在演戏,是因为我觉得她也没注意到自己是这种表情。
「如果你愿意把这个小丫头送回那团泉烟里面去,我就相信你。」
伊弗话里不见任何恶意。说得像「只要明天的太阳依然从东边升起」这种没意义的誓言一样理所当然。
「只要你把这丫头送回山里,在我身边服侍我,食衣住行都听我的,对我宣誓忠诚,我就考虑看看。」
我想她多半是不小心透露心声,想遮羞才补上这句话。
「可是你做不到吧?而且你和这丫头的感情,并不会被距离冲淡。当你遭遇生命危险,会想到的不是你我的契约,肯定是这个丫头。而为了生还,你什么都愿意做,甚至背弃你的神。」
这情境太容易想象,使我回不了嘴。
「我可不能把这种人留在身边,愈有用愈不能。有用的人,很快就能获得成功,快速累积赌本。到了某天遇到巨大的转折点,你就会弃我而去,选择跟她走。」
伊弗轻轻耸肩。
「而我会同时失去比性命更重要的金钱,还有你。」
举伞少女默默站到自嘲的伊弗身边。
伊弗往她看一眼,温柔地笑。
活在我背叛你,你背叛我的环境中,成天苦恼如何不因今日交易赔光昨日巨富而身形憔悴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思考方式。
不过,那其中也有过来人才会有的说服力。
「所以不行,我不能帮你。」
伊弗劈下理论的砍刀,闭上布幕。
「征税员已经没救了,有的人就是逃不过那样的命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觉得自己能翻身爬到这个地位是奇迹了呢。」
我知道伊弗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她安慰人的方式,表情更是揪结。
「你就尽量苦恼、呻吟、向神祈祷吧。到时你身边还有一个为你牺牲奉献的丫头在,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圣人传奇吗。你黎明枢机这个称号的价值会更高啊,托特·寇尔。」
听她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
见到的是我儿时所邂逅,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伊弗。
「你是怀抱梦想离开旅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