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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静地笑,流顺地举起剑鞘,尖端抵在我胸口。
「可以把船交给你吗?港口不是商人就是渔夫的船,他们被征税员吃了很多税,应该没有哪个奇葩会想救我们。」
夏珑的恳愿似乎从鞘尖流入我心里。
「那当然。而且你——」
缪里甩开我的手走向前,打断我说:
「我也来帮忙。凭臭鸡一个能做什么。」
缪里这匹狼虽然没赫萝那么厉害,但也足以和人类士兵周旋了吧。情况不对说不定还能叼着夏珑逃跑。
可是夏珑摇了头。
用力地,一摇再摇。
「这是我的故事。拜托你,让我在最后相信自己亲手辟出了自己的路那么一次。」
鞘尖猛一推,推得我差点跌倒。
我与夏珑明明只有几步距离,感觉却是永远走不到她身边。
她背后,有一张张征税员的脸。
能真正明白他们苦处的,只有他们自己。
「船那边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夏珑说完就转身返回会馆,从窗缝露脸的征税员们也全都缩了回去,门板另一边传来夏珑的呼喊。
我们说不定有机会用绳子把夏珑捆起来丢到船上,但那捆不着她依然困在劳兹本大教堂的灵魂。
缪里手握拳,张开再握拳。
夏珑不是过一天算一天的畜牲,要以自己的羽翼翱翔,以自己的爪子猎食。
我不能推翻她的决定,我也觉得这件事不能推给别人。
「缪里。」
缪里用袖子擦擦脸,转过头来。
「我们走吧,还有我们要做跟能做的事。」
即使无法说服夏珑,我这神的仆人还有替别人操心这个看家本领。
我用力吸气、吐气。
依夏珑之见,有约瑟夫协助也还是逃不掉。
但我还有管道能用。
「不是常有人说,就算把灵魂卖给恶魔也要怎样吗?」
夏珑只拜托我这件事。
其实她还是期待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之光吧。
缪里睁大眼睛,用力点了头。
再度策马狂奔后没多久,钟声在劳兹本的夜里敲响。钟声不只是用来报时、开市或欢迎贵客来访,也有警报之效。
例如火灾、外敌来袭。
是议会收到国王的命令,发布紧急警报了。传令官正在议事堂门前宣读诏书吧。
我们的目标,是这个惶惶钟声不停回荡的城中气氛愈发诡异的一角,愈是想象往日繁华就愈感空寂的地区。
从前的公共麦仓仿佛是沉默的具象,孑然伫立在漆黑夜色中。
「约瑟夫的船或许真的像夏珑小姐说的那样,一下子就会被追上。」
「她坐的那种是叫桨帆船吗?」
有伊弗的管道,临时要找船也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要钱,伊弗也有无限的资金。
「可是她会答应吗?」
我答不了缪里这个轻声的疑问。
只能奔上石阶,用力敲门。
「伊弗小姐!是我!托特·寇尔!」
伊弗或许会在热闹的酒馆应酬,不过她这个人不会让自己的巢穴无人看守。
果不其然,窥视窗射出一双锐利的目光。
「什么事?」
「会严重影响伊弗小姐生意的事。」
这样讲肯定比其他说法有效多了,护卫略显惊讶,要我稍等就退到里头去。尽管实际上没过多少时间,我还是等不及而抬起了手,但锁就在我敲下去之前开了。
「进来。」
「谢谢。」
仓库里很暗,一片死寂。
走廊连烛台都没有,让我怀疑伊弗究竟在不在。然而走廊的风和白天来时一样强,表示窗户敞开。
说也奇怪,在外头都没有吹风的感觉,怎么里面风这么强……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四楼那间房。
伊弗在阳台上,桌上摆着蜡烛和菜肴。
大概是一面欣赏港都夜景,一面和举伞少女享用烛光晚餐吧。
「怎么啦,期限不是还早吗?」
说完,伊弗将橄榄籽吐出阳台外。
「伊弗小姐,您的生意和我们的希望全都成为空谈了。」
慵懒地坐在大椅子上的伊弗颇感兴趣似的坐正。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