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幕


  所以不是愤怒,是憎恨。

  『你担心战争爆发,而我们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也知道我们恐怕就是火种。可是,我们一点也没有因此停止征税的意思。我们所为的不是钱,也不是作我们后盾,似乎在策划些什么的王子,就只是要向教会复仇,而征税权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就只是因为没别的手段,才会去竞标征税权。』

  羊女伊蕾妮雅也是拿征税权作工具。

  『你知道当无视王权拒绝缴税的罚责是什么吗?』

  「……绞刑吧。」

  当然,王国不会对教会宣判绞刑。

  但王国也有面子要顾,这让他们有充足名义攻打教会。

  他们的权威足够与教会相战。

  「但是……无论复仇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也不能因为个人的事拖整个王国下水吧?」

  情感的重量,不是天平可以计测。然而只要是以圣职为志的人,任谁都不会认同复仇。更别说一旦引起战争,会使得无数人的生活遭受威胁。

  而夏珑似乎也不是不懂。

  『我不想跟你争这种事,直接让你了解比较快。』

  「……让我了解?」

  『对。』

  夏珑这次优雅地展翅飞起,越过我们头顶,停在礼拜堂出口边的长椅上,视线高度比我们还低。

  『再怎么说,教会都没有拥护的价值。你想匡正弊端是吧,那我们可以跟你说,除非把他们拖到街头吊死,让他们彻底毁灭过一次,否则他们永远改不了吃屎。』

  如果只有夏珑一个非人之人这么想,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可是她说征税员公会的人全都对教会有共通仇恨。尽管我完全想不到,听听她怎么说也不迟。至少夏珑是说要让我了解。

  她愿意谈,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我就听你说吧,不过我还是可能设法阻止你。」

  「如果你敢利用大哥哥,我就把你咬死!」

  夏珑轻瞥缪里说:

  『我不会强迫,毕竟我们怎么样也不会停手。』

  换个角度看,这样吃定人的态度也可说是一种诚实。

  我废话不多说,直接点头。

  遭忽视的缪里自个儿在一边低吼,我简单摸摸她的头,要她安分点。

  「那你要怎么做?」

  礼拜堂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早礼拜时段早就过去,距离晚礼拜也还有一段时间,但还是可能有人进来。

  『我要让你看一个地方,到那里比较好说。』

  「那么——」

  我说到一半改口。

  「如果你想在空中带路,恐怕不太方便……」

  路上非常拥挤,我可追不上飞鸟。缪里或许没问题,不过我相信自己一定会跟丢。

  『不用担心。幸好你穿的是礼兵的衣服。』

  「?」

  才刚这么想,夏珑再度轻巧起飞,停在令人非常错愕的地方。

  「嗯啊!臭鸡!混蛋!给我下来!」

  「夏、夏珑小姐?」

  夏珑竟停在我肩上。

  『礼兵肩膀上停只大鹫,一看就知道是高贵人家的人,任谁都会让路。』

  或许真是这样没错,不过她是看着牙咬得吱吱响并低吼的缪里这么说的。她肯定是在拿缪里寻开心。

  觉得这样闹过头而想请她下来时,她又说:

  『而且如果我用人形在外面走,容易惹来不必要的冲突。你想看到贸易商公会那些白痴又来找碴吗?想想我怎么不直接去找海兰殿下吧。』

  「啊。」

  夏珑毕竟是征税员公会的副会长。考虑到这些问题,想在街上自由行动,还是维持鸟形站在我肩上最合适。

  『知道了就快走,我带路。』

  夏珑踏实脚下似的踩了一、两下。

  不知是衣服质料好还是力道得宜,她又大又尖的钩爪没有刺痛我,也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不时擦过耳际的羽毛又滑又软,但说出来恐怕缪里会气得眼睛瞪到要掉出来,就不说了。

  现在她就已经恶狠狠地瞪着我右肩上的夏珑,还刻意牵我的右手,大概是为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把她撕成碎片吧。

  「那就请你带路了。」

  就算我的声音显得有点疲惫,神也应该会原谅我吧。

  人的外表非常重要。

  我很明白这件事,但变化明显成这样,感觉实在很奇妙。

  由于会养猎鹰的无疑是领土广大的贵族,没人敢挡身穿制服,肩上有只大鹫的人。

  就连像水蛭一样缠人的叫卖小贩,都怕惹祸而主动让路。

  夏珑对街道上的事毫不在乎,就只是望着天空,不时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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