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钱,并不代表真的无法支付才对。
「只要还有与大教堂有历史渊源的圣物,人们就会愿意继续捐献香油钱。」
「圣、圣物?请问……这是……」
「就算没钱,只要有能换钱的东西就行了。」
例如挂在墙上的壁毯,或各种家具摆设。就算主教逃跑时带得再多,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搬走全部家当。
「可是我不晓得这里的东西值多少钱啊。」
对于哈勃这个问题,我的答覆是:
「等在外头的是个商人。如果您不相信她估的价,我会负责为您介绍一个信得过的商人。」
哈勃没有立刻答应,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主教呢,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个牧羊人,没权力下这种判断呢。
无论如何,他已经知道不是满嘴不管不知道就能蒙混过关了吧,不然他就不会请我进门了。
他吐出屏住的气,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
「谨从天意。」
这么回答后,我便离席站起。
我虽不敢说自己的判断完全合乎信仰规范,但我认为这部分就是我能力的最大所及。毕竟哈勃若真的接下了主教的烫手山芋,那么阐明状况说不定会把他压垮。
在北方岛屿地区,我目睹执行正义不一定会带来正义的结果。
在我这么想著,走过阴暗走廊的途中,哈勃赫然止步转头。
「那个,能先问您一件事吗?」
他的侧脸有种精悍之气,的确有牧羊人的感觉。
「那个年轻女商人真的能信吗?」
没有垂死挣扎的感觉,眉间有真切的感情。
「她是羊毛经销商,听说作生意很实在,以前见过吗?」
假如他是假的牧羊人,或许能窥见些许惊慌,可是哈勃却平静地摇了头。
「不,没见过。我平常很少到镇上来,只知道用这双手养羊剃羊毛而已。」
或许真是如此吧。
「既然羊毛经销商能标下徵税权,表示她也很优秀吧。」
哈勃叹一口气,露出近似死心的表情。
「您可能已经听那个商人说过了。昨天她来到这间教堂,而我对她很不客气。」
的确是臭骂了一顿,轰她出门。
「不过我要先告诉您,那不是没有原因。」
「怎么说?」
「昨天她来的时候,是装成外地信徒的样子,我一不小心就请她进来,还为她祈祷身体健康、生意兴隆、旅途平安什么的。」
所以才会从正门赶她走,而不是后门吧。
「所谓花言巧语,指的就是那样吧。」
哈勃这么说之后,表示他变得很害怕伊蕾妮雅。
「我连她是什么时候提到徵税的事都想不起来。那是我分外的事,要是她一开始就谈这件事,我早就撵她走了。可是不知不觉地,说话的主导权完全被她抓走,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我单纯是害怕才动了粗,怕她其实不是人。」
优秀商人善于看穿人的心思,攻破心防。没接触过的人突然中了对方的话术,以为是魔法也不奇怪。
「请别当我是在报复才这么说。我是在大教堂的土地放羊的人,领的是教会的粮饷,可是每天都觉得教会有很多我无法接受的地方,也曾想过教会应该要树立更正确的榜样。所以我要说,不可以相信那个女孩。」
缪里似乎不太高兴他对伊蕾妮雅的批评,摆起臭脸。
且不论这个,我倒是觉得这个状况很奇妙,简直如童话一般。
阴暗走廊的尽头,有扇透点光过来的铁门。一只羊来敲门,想进入这个神的羔羊聚集的地方。可是里头的牧羊人,却怀疑她不是真的羊。
而且真正的狼就在他身边,穿著羊毛织的袍子,想助羊一臂之力。
「这一路上,我遭遇了很多让我了解自己有眼无珠的事。哈勃先生,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认真看待。」
哈勃虽然一副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他悬念的表情,最后仍低头道谢,继续往外走。在这个连信仰都频繁动摇的时代里,相信他人必然伴随危险。
在这份上,走在我身旁的缪里就显得十分珍贵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信任她。
「?」
有头掺了银粉般独特灰发的缪里,在牛奶色的羊毛中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假如天真这个词有具体形象,一定就是这模样。
我对她微微笑,继续前进。
哈勃开启门锁,阳光随海浪声探入走廊。
哈勃和伊蕾妮雅见面时,气氛紧绷了一下。双方应该都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都晓得在这闹事不会有任何好处。
哈勃不情不愿地请伊蕾妮雅入内,伊蕾妮雅也绝口不提昨天的暴行。
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