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的危险都可能发生。
「外面没有人包围这个房间。这艘船之前遇上了暴风雨,大伙都在甲板上忙著检修呢。」
她表现得像是接受了我的说词,但仍竖著耳朵。
当然凭我的听力,也能清楚听见船上以正常方式运作的所有动静。
「所以您愿意告诉我吗?」
听我这么问,女孩握起摆在大腿上的手,绷起身体。
不过她略俯的表情不像打算刻意隐瞒,只是有点犹豫罢了。
相信这女孩原本并不想泄漏自己是羊的化身,也没想到身旁会冒出一个狼少女。
我懂她难以启齿的心情,便静静地等。
这女孩不仅聪明,有知性的气质,胆子似乎也不小。
果不其然,她不久就抬头说:
「……有件事,我想先请教您。」
「请说。」
「您是……能够了解我们的人吗?」
这问题是直接对我而来。
羊、狼、人在同个房间里,人才是异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了不了解你们,但我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我尽可能诚实回答,但是听起来就是很暧昧。女孩当然是面露疑惑,缪里见状补充道:
「大哥哥很了解我们呀,还要跟我结婚呢。」
「咦!」
这一声是谁叫的,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只管赶紧扒开扑上来的缪里。
「我才没答应过那种事。」
缪里被我推开以后又抱住我的手臂。
「信仰不能挂在嘴上,要用实际行动表示喔。」
「这……」
好像是我以前训过她的话。
「总之,这件事我们以后再──」
说到这里,我发现原本不安地坐在床上的羊女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们。
「抱歉,让您见笑了……」
难堪得头都晕了的我正要训斥缪里时,听见轻抚麻布似的声音──那女孩忍不住笑了。同时,缪里也在我身旁意有所指地轻轻一笑。看来她是故意耍孩子气,好取信于羊女。
不过我嗅到她想挖陷阱给我跳之类的味道,伸指推推她的脑袋。
「你们感情真好。」
羊女那一笑似乎纾缓了她的紧张。
「可是……结婚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兄妹吗?」
真是的。这种时候,我就是不得不埋怨缪里。
「这孩子是我家主人的千金,从她出生,我就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小女孩就是这样嘛。」
缪里竖起指甲往她抱著的手一掐,不过没咬人就算不错了。羊女彷佛一口气全明白了,深深颔首。
「您不只想找我,还是有羊角的人。如果您什么也不说就走,我心里会不太好受。」
缪里抱我手臂的模样,说服力绝对已胜过千言万语。
从神情就能看出女孩决定开口。她随即端正姿势,报上名来。
「我叫伊蕾妮雅‧吉赛儿,在一个很远很远,拥有碧绿海岸的国家长大。现在是替某个遥远国家的商行工作,平常都在这个王国经销羊毛。」
羊女做起买卖羊毛的生意,在这行肯定是有口皆碑。
可能是我心思都写在脸上,那年轻女商人露出相当于其年纪,应该说相当于其外观的童真笑容。
「不过我现在临时当起了徵税员。」
「徵税员?」
伊蕾妮雅随我这一问取出怀中的羊皮纸。
「我买下了奉温菲尔王国克里凡多王子之名所课税金的徵收权,要向教堂徵税。」
代理徵税是常有的事。缪里的父亲,曾从事旅行商人的罗伦斯就提过。实地向人讨税是一件苦差事,税权人甚至愿意办公开竞标会出售徵税权。标得权利者只要能徵收全部税金,就能赚取标价与税额的差额。
当然,讨不到税就亏大了,更别说没人会笑呵呵地缴税。
「所以您才会被轰出来吗。」
女孩点点头并深呼吸,表情严肃地说:
「可是我冒这个险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能在这里遇到你们,说不定是命运的安排。」
太夸张了吧。我觉得有点虚伪。
代理徵税,不是为了多捞点油水还会是什么。
就在这么想之后──
「徵这个税,是我重大计画的一部分。」
我不知所以,忍不住问:
「抱歉……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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