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终幕

现实比故事惊人也是理所当然吧。

  「好了,快回火堆边吧。」

  天气虽好,气温依然冰冷。当我推著缪里的肩赶她回去,她却盯著我的手说这种话:

  「不只是鲸鱼的事很夸张,大哥哥终于鼓起勇气也让我很难相信呢。」

  缪里一脸贼笑,直往我身上贴。

  我忍不住退后想躲,却立刻被高耸的岩石挡住退路。

  「……要我说几次你才懂,那是你误会了。」

  听我这么说,缪里贴得更用力了。

  「误会?误会是什么意思?即使被你蛮横对待,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海里,就算变成灵魂还是要救你耶,你说我误会了什么东西?」

  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永难报答的恩情,也是偿还不了的过错。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只能说缪里讲的「那个」纯粹是误会。

  「我是因为……暴风雪持续太久,发现燃料不够替你保暖才那么做。你在纽希拉不是也学过吗?要是冬天掉进河里又没办法生火,就该那样急救,说是寒冷地区旅者的智慧结晶也行。那是很普通的事。」

  完全是别无他法才那么做而已。如此坚称的我还挺直腰杆撑起胸膛,表示没有半分欺瞒。

  见我这个样子,缪里歪起头,怀疑地盯著我瞧。

  哪时咬过来都不奇怪。

  这时,缪里的兽耳兽尾忽然冒了出来。

  「是不是误会,问问别人的看法就知道了吧?」

  缪里笑得很从容,彷佛根本没必要为那种话生气。

  不过我那么做是完全没私心,纯粹发自善意。不仅我可以肯定,缪里其实也明白吧,所以才这么无所谓。

  「我啊,可是记得很~~清楚喔。」

  这青春少女缩起脖子,两手捧著脸颊装害羞。

  那一夜,我脱下衣物让身体直接互相紧贴来替她取暖。那本来就是最佳的取暖方法,而且是就连平地旅人都知道的事实,没什么好难为情。

  然而缪里在那期间恢复意识时,立刻察觉到自己的状况而这么说:

  「我已经变成大哥哥的新娘子了吗?」

  那时她的眼睛,亮得我在各方面都难以直视。

  「下次给爹写信的时候,一定要全部写上去。我和大哥哥光溜溜地裹著同一条被子──好痛喔……!」

  缪里揉揉脑袋,但还是笑得很开心。

  「不过,我是真的对你刮目相看,真的作你的新娘子也可以喔?」

  我对缪里不敢恭维的视线,可不是演戏。

  「我什么也没办到。来到这里以后,我一直都很无力。」

  「是吗?」

  「就是。我连你也没保护好,给欧塔姆的建议,也跟骗小孩差不多。很可能只是暂时救个火而已。」

  然而缪里依然灿笑。

  「或许是吧,但至少从你的话听来,这里会稍微变得幸福一点呀。虽然你可能觉得那样还不够,可是该怎么说呢……」

  缪里聆听风声般闭上眼睛。

  「那和那个大胡子做的事完全不一样,充满了大哥哥的味道。」

  「……味道?」

  「嗯。只懂世界一半的一半,像羊的味道。」

  原以为她又在调侃我,她却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说:

  「你找的不是忍耐不幸的方法,而是增加幸福的方法。就算增加得再少,别人都以为办不到,你还是相信温暖的太阳就在山的另一边,一直走下去,散发著耀眼的光芒。还顽固地相信世界不是不毛之地,只要大家合力耕耘就会好转。就是有那种味道。」

  我入迷地凝视她那纯净无瑕的眼眸。她所说的,是我只懂世界一半的一半的光明面。

  「事实上,你即使失败了好几次却还是没有放弃,所以才想到现在这个方法的吧?就算是我,碰壁那么多次以后也会乖乖夹著尾巴跑走。结果你不只有我的力量,还聚集了好多人的力量来帮你。」

  其实我几乎要放弃了。当时我可以选择吞下异想,等待缪里醒来,可是我没有那么做,也做不到。那可以称作信念,也可以称作不知变通,甚至有点愚蠢。

  不过我张著嘴说不出话,并不是因为想反驳却找不到话说。

  始终抬头看著我的缪里嘿嘿嘿地笑,牵起我的手。

  「大哥哥呀。」

  我不认为缪里想继续逗我。她语气柔和,尽管表情像在动歪脑筋,氛围却是想说重要的事。

  远方,破损的船正要拖往邻近岛屿。

  望了一会儿后,我放弃挣扎,转头看缪里。

  「什么事?」

  有一头掺了银粉般奇妙灰发的少女,在吹抚同色兽耳兽尾的微风中说道:

  「下次旅行也可以带我去吗?」

  这句话的解释方法之多,恐怕圣经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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