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另一条袖子。
「真的很突然。那天我们只是很正常地吃完饭,准备睡觉,事情就发生了。」
另一条袖子很快就完工,这次也改得很漂亮。缪里没道谢,只是静静注视面前的媳妇。
媳妇保持述说往事的微笑,抽抽鼻子、擦擦眼角。这时,缪里理所当然地将手搭上她的肩,媳妇有些吃惊,但手仍叠了上去。
她女儿遭遇了什么事,已不言而喻。
我不是早就知道这种事不时会发生了吗。
「现在应该在某个城镇努力工作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就心甘情愿了。」
她被卖去作奴隶了。
就在媳妇败给悲伤弯腰啜泣时,一道灵光之箭射进我脑里。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地区不是有很多能让大商行捧著大钱来买的商品吗?
而且那不仅能解决这里的问题,还有大商人的问题。
一般商品银货两讫后就互不相干了,可是奴隶不同。
奴隶即使远在他乡,家人也会担心他的安危,为他祈福。
那么鲁维克同盟来这里买进大量奴隶,等于是拿岛民作人质。毕竟要是惹恼奴隶贩子,在他们手里的同胞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虐待。
从商人角度来看,这些勤劳的岛民的确有用金山买下的价值。
那么大主教在这当中是什么位置?
嘴里漫起的苦味,和呕吐时酸液涌上的感觉很接近。
可能是听说欧塔姆的事迹,认为这里信仰深厚,所以是特地来镇抚民心,以确保买下大量奴隶当人质也不会出问题吧。
于是商人得到商品,岛民得到金钱,大主教得到战力。
岂非一石三鸟的妙计。想出这计谋的人,肯定是拥有恶魔头脑的策士。
会觉得恶心,是因为这其中只有弱肉强食,没有一丝慈悲或同情。以为给了钱对方就该心满意足,纯粹是支配者的傲慢。
教会本该是心灵的避风港,现在却堕落到无可救药。
从轿上的大主教便能窥知。那分明是国王的举止。
教会不应该允许这种事,不应该放纵这种事。
不只是为了温菲尔王国。
比教会的教诲更根源的部分──我的良心,不能接受这种事。
「如果她住在很远的地方,等我们旅途上遇到了,我一定会告诉她妈妈很想她。」
听缪里这么说,媳妇不断拭泪,频频道谢。
被卖去作奴隶和旅行完全不同。再华美的词藻,也无法正当化这个家和海边渔夫家的不幸,在这地区遍地皆是的事实。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第一个想到的是欧塔姆。若想用合乎实际的方法阻止这可怕计画,就非得说服一手执掌这地区信仰的欧塔姆不可。这时,约瑟夫回来了。
「喔喔,好冷啊。雪又变大了。」
媳妇看见熟人回来而突然一阵害臊,赶紧放开拥抱缪里的手,坚强地笑几声。
「我也真是的,老了老了。」
「我觉得你还很年轻喔。」
才出门一下子,两人感情就变得这么好,让约瑟夫看傻了眼。
我走上前说:
「约瑟夫先生,有件事我想拜托一下。」
「咦?喔,什么事?」
「您刚才说,现在随时可以出海。」
那张胡须脸立刻紧张起来。
「是可以,怎么了吗?」
「我想见欧塔姆先生一面。」
我必须说服他拒绝大主教他们的计画。大主教他们的企图对温菲尔王国影响甚大,王国一旦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设法提供援助,而那绝不会是大量购买奴隶之类残忍的事。只要有替代方案,欧塔姆想必会愿意听听我的想法。
在那片蓝紫色的大海边,欧塔姆孤寂的眼浮现脑海。感觉就像明明是来寻求救赎,却阴错阳差走上了毁灭之路。
当大主教他们的船满载奴隶离去后,这座岛除了不幸以外还会留下什么呢?
「我有我的使命要达成,非得和欧塔姆先生谈谈不可。」
「这……喔不,既然史帝芬先生都亲笔替您写信,我就不问了。可是,见他没必要出海。」
「咦?」
「欧塔姆大人已经在教会里了。大主教他们过来之前,先去了修道院一趟。」
我差点没腿软。他们想得还真周到。
不过事情还没有定论。
而且,还是有办法接近他。
「知道了。」
我深深吸气,视线转向房间角落。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