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幕

和粗细一致,隐约透漏出他在暗夜漫漫时的消遣。

  「谢谢,我们都吃饱了。感谢您的招待。」

  「谨从天意。」

  接下来,约瑟夫直接带我们进寝室。这里缺乏燃料,烧不了一整晚的火,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会冷得睡不著。他还给了我们几颗放在炉里烤的石头,只要用袋子装起来放在被子里,就成了能发热到天明的怀炉。

  他带我们来到的房间,好得就像是平时率领大商船的知名船长专用的,羊毛床让缪里看呆了眼。

  「睡在这种床上,好像半夜会饿醒耶。」

  真不愧是身上流著狼血的女孩,不过她好像天天都是这么饿。

  缪里笑哈哈地在床上弹来弹去时,我找到一个凹凹凸凸的金属盆,便从行囊中取出手帕,用皮水壶淋湿后用力拧乾。

  「喏,缪里。」

  「呼咦?」

  缪里整个人傻在床上。只要稍微仔细看,就能发现她脸颊上有一条吃鱼时沾上的炭痕,使我不禁叹息。

  「真是的。」

  我没心情训她,走过去用湿手帕替她擦脸。

  「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吧。坐船吹了那么久的海风,不觉得黏黏的吗?」

  缪里原本还有些抗拒,但很快就主动把想擦的部分凑过来。擦完脸颊、太阳穴、额头、鼻子两侧,把手帕乾净的一面摺在外侧时,狼耳和狼尾都跑出来了。她一边低头露出脖子要我快擦,一边等不及似的摇著尾巴。

  「可以感觉到纽希拉的温泉多么宝贵呢。」

  擦完脖子,缪里清爽地甩甩耳朵和尾巴后,也许是因为沾了水有点凉,她打了个大喷嚏。

  「窣窣……大哥哥~」

  还脸上挂著鼻涕向我转来。

  「等我擦完脸再说。」

  我迅速用少部分还没擦过的面替她擦脸,结果她先一步用袖子擦了鼻涕。

  「话说……」

  在我替缪里和自己擦过手后,又拗不过她而擦起那细细的脚踝和小脚丫时,她开始找话题闲聊。

  「他的故事好厉害喔。」

  你把我这个形同兄长的人当仆人一样叫来擦脚,我也觉得很厉害。不过在这个份上,被她两、三下就摆平的我也有责任。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不知为何,圣经里的圣人总是先从穷人的左脚开始擦,这顺序也被各种仪式所遵守。我从来没想过原因,直到今天实际动手才明白。单纯只是右撇子先擦左脚比较顺手而已。

  「大哥哥,你怀疑黑色圣母的故事有问题啊?」

  擦完左脚后,我发现她的脚好冷。虽然有烤热的石头当怀炉,脚还是有冻伤的可能。于是我从行囊取出防冻伤用的药品──一整块冻在贝壳里的熊脂肪,用刀刮一点下来,藉鱼油蜡烛融化。

  「还是说……那真的是魔女呀?」

  用手指抹下烘软的油,替缪里抹脚到一半,这句话从头顶飘来。

  「因为她会让船自己漂起来或是泼水耶?」

  语气不太高兴,是因为我表情无奈吧。

  我一边替皮薄体瘦的缪里脚丫抹油,一边说:

  「约瑟夫先生自己都说啦,可能是巧合。」

  「……巧合?」

  「要说是误会或一厢情愿也行。总之就是,把那种事完全当作上天赐予的恩惠准没好事,多半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左脚抹完换右脚,仔细把油抹上每根脚趾。

  「只要学过神学历史,就会知道那种事是不胜枚举。错误的信仰,比没信仰糟糕得太多了。教人学习新知并不难,可是要人改变想法就很不容易。」

  好比要你放弃对我的爱──这种话就吞回去了。

  黑圣母这个例子,或许是同样性质。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求证。好,擦完了。」

  两只小脚丫都擦乾净、抹完油之后,我轻轻拍一下,以手势催她赶快收进被子里。至于圆满达成任务的手帕,我再派给了它最后一件工作──填木窗的缝。

  「可是,都一样有人得救了吧?这样也算是错误的信仰吗?」

  填缝途中听到缪里这么问,使我转头看了看她。她还真执著。

  缪里窝在被子里,似乎想得很认真。

  「那和镇上对你特别亲切的人,说不定是想拐走你卖钱是同样道理。」

  不能随便相信。圣经有言,不可妄称神的名。

  用手帕塞完了缝,检查冷风还会不会灌进房间时,缪里拉起被子盖过鼻头说:

  「大哥哥谈到神的时候都特别坏心耶。」

  而且好像在闹别扭。

  「这不是坏心,是冷静。」

  缪里兽耳抽动几下,没有回答。

  「而且,他说主岛上有奇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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