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感觉也怪复杂的呢。」
到头来,人还是只会以外表评判他人。我想起自己甚至连泡著温泉与海兰问答教义,却仍没发现她是为旅行方便而女扮男装,就连陪笑都不敢。
「嗨,缪里小姐。今天心情怎么样?」
缪里似乎是一见到扮成女佣的海兰就认出了她,脸马上垮下来。见到这反应,海兰反而很高兴。
「缪里。」
然而失礼之处仍需纠正。我一出声,缪里就把头往另一边甩。
看得海兰摇肩而笑,说:
「今天我没带糖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是抱歉……」
「感觉就像多了一个年纪差很多的小妹,挺有趣的。话说,你身体没问题了吗?」
「托您的福。」
我以臣子礼仪鞠躬,身旁的缪里跟著从底下冷眼望来。
「你该向那位小姐道谢才对,替你看护的人不是我。」
缪里拍拍我的腰,彷佛在附和海兰。
「而且,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你不仅守住了我的命,也守住了正义的信仰之火。」
抬起头,见到的是海兰的微笑。
贵族不会轻易向人低头,不过那张笑脸已十足表达她的感谢之情。
「您过奖了……」
「就算最后拯救了全世界,你还是会这么说吧。」
海兰咯咯笑道。
「无所谓。我只是以上位者身分表示感谢而已。虽然不算是庆功宴,你们还是陪我吃顿饭吧。昨晚我一直忙到天亮呢。」
海兰以活像缪里的动作按著肚子说。
「可以请吃肉吗?」
缪里在这时插嘴了。对人家那么没礼貌还敢这么问,脸皮实在有够厚。然而海兰本人表情很开心,我也不好训话。当然,缪里是明知海兰不会生气才问。
「没问题,我也想吃腌得香喷喷的肉。」
「好耶!」
「才刚吃过早餐耶」这种话,现在说了也没意义吧。
「那我们从后门出去吧。现在不能找有顶盖的马车接送,还请见谅。在路上,我想顺便跟你说明一下未来的计画。你卧床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
我来到这个镇也不是为了欣赏良辰美景。
于是挺直腰杆颔首,海兰也轻点了头。
出了教堂后门,巷弄里静得不觉正门侧的喧嚣。尽管几乎无人通行,却不显得凄凉黯淡,闲静得很舒服。
或许是因为天气好,加上这临海城镇空气出奇乾燥所致。也可能是因为巷弄两侧的小窗传来婴孩哭声与洒扫声的缘故。
人们生活的动静,使这城镇充满活力。
「总归来说,目前情势相当好。」
海兰优雅地轻提裙襬,跨过挡路的乾瘦老狗时这么说。我自己是没那么大胆,靠到路边从尾巴那端跨过去。等到缪里也要跨,老狗才恭敬地让路。可见对狗而言,身上有狼血统的女孩比贵族或神的羔羊值得尊敬多了。
「镇上的大主教阁下原以为放荡是他的权利,但他已经承诺改进,回归朴素的生活。虽然他的朴素仍保持大主教地位水准,但已经是很大的让步。毕竟他原先将每周、每月、每季的礼拜或大贺宴等场合的捐献挪为私用,要比什一税要糟糕得多了。」
「我刚进教堂时,有个镇上教区兄弟会的人,想找我谈停徵葡萄酒的事。」
教会圣职人员身上的油水实在太多了。
「是啊,挤进教堂里的人都是为了那方面的事。这镇上的某某街教区共有十四个,每个教区的工匠和商人都各自组成公会,也组了几个兄弟会以求心灵上的平静。光是这镇上,这样的组织少说也有五十个。除了他们之外,为比较个别的利害关系而来的人也是来个没完,忙得大伙是焦头烂额。」
即使是纽希拉这般村民都彼此熟识的地方,讨论起村中营运方式就已经够乱的了。
换作阿蒂夫这种颇具规模的城镇,实在无法想像会有多累人。
「再加上,周边自治都市的教会或大修道院,听说人们对教会的愤怒有多么可怕之后,也纷纷派来使节,询问他们是不是也该顺从民意,又该让步到何种地步等等。」
人们过去对教会都只敢私下批评,明确的抗议行动却是少之又少。
这是因为无论怎么怀疑教会有错,人们的立场仍不会比教会更正当,又认为就算教会再腐败也比其他地方好,只好忍气吞声。
「同时,还有人来询问如何购买你参与翻译的圣经俗文译本。圣经以只有圣职人员会读的字写成,早已累积不少民怨,要教会别再骄纵蛮横的声音是如火如荼地扩散。这全是你们的功劳。」
我是能找千百个理由来强调功不在己,但接受海兰的好意也是种礼貌,我便不再多说,只是腼腆地微笑。
况且,我们的工作并不是就此结束。
「可是从古至今,火这种东西就是得小心掌控。」
取得改革之火就任凭它延烧,恐怕只会导致内乱。而且对方是据点比大商行更多,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