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创伤。
「那么,我们就先去教堂一趟吧。」
缪里津津有味地嚼著肉乾点点头。
晨间礼拜结束后,只剩退休老人留下的画面在各地教堂都十分普遍。而这么想的我,一开门就完全被教堂里的人群给吓住了。
「排队!请各位依序排队!无关教会的陈情,麻烦移驾到议会去!」
可能是垫了木箱吧,走廊上有个看似助理主教的年轻圣职人员比周围高出半截身子,在人群中疾声呼喊。且不仅走廊,另一头的礼拜堂也挤满了人,你推我挤。从服装来看,有商人、工匠、农民等各式各样的人们,甚至有人在室内高举公会锦旗,不知是为了什么。
「大哥哥,最近这种事是不是很常见啊?」
缪里稍歪著头问,不过我也摸不著头脑。在我为教堂里简直像开了一场大庆典而错愕不已时,有人从背后撞上了我。
转头一看,是个油头肥肚,商人穿戴的男性。
「不好意思!……嗯?喔喔,这不是教会的人吗,真是太好了!请问一下,想谈葡萄酒税的话,该找谁商量才好?」
「咦?」
「我听说主教想改革,所以我们修拉吉街教区的酒旅馆兄弟会,希望教会能重新考虑徵收礼拜用葡萄酒的事。」
男子表情委屈,捧著偌大的肚子低下头。
「这样啊……」
「因为葡萄酒入关就要课一次税,又常因为船况缺货,在这情况下还要捐给教堂作礼拜,实在是吃不消啊……啊,这是我们教区的女孩做的糕点和蜡烛,请教会务必收下。」
男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并匆匆取下一整包的大袋子塞给我。
看来是因为我穿得像圣职人员,完全被他误认为教会的人了。
那么挤满教堂的这些人,都是为类似的事而来的吧。
「抱、抱歉。我不是教会的人,只是旅途经过……」
「喔喔?啊,这样啊!那么那么,逗留在这镇上的期间,到我们修拉吉街郊区的旅馆住几天如何?改日会见主教时,再麻烦你向他美言几句,说我们都是正直虔诚的教徒,请他重新考虑葡萄酒税一事──喂喂喂,等等啊!」
再待下去,恐怕会被镇上商人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捆住。于是我牵起不知在一旁偷笑什么的缪里,连声借过地钻过人群,前往教堂深处。看样子,是前几天波及教会的大骚动余波卷成了更大的漩涡,搅乱镇上的一切。
以非常精简的方式说就是,我们为端正教会弊害挺身而出,但是原以为事情在说服主教后就会落幕,话却说得太早了。教会和管理市政的市议会同样,都是对镇上运作影响甚钜的地方。所有镇民都得遵从教会的决定,要缴给教会的税也是五花八门。每当主教心血来潮改变主意,就有一堆人要伤透脑筋。而只要变化能带来好处,其他人也会争先恐后地上门争取。
身为需要对此骚动负部分责任的一方,实在是既惭愧又惶恐,脚都踏不稳了。
不过,只是造成这北地港都的小改变并不够。
我们真正的目标是端正累积千年之久的教会弊害。日后,势将造成比这次大几十、几百、几千倍的骚动。
怎能为现在这种小事胆寒呢。
「……神啊,请赐给我力量。」
我以一句默祷激励自己。
海兰位居今天这状况的中心,所以我想她就在教堂的会议室,人潮也似乎往那里流动。继续拨开人群前进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会议室门口。
高大门板敞开的会议室也挤满了人,有个怀抱一大叠羊皮纸的女佣走出来,低著头十分抱歉地钻过为陈情而来,杀气腾腾的人们。也许是向教会致敬,她用布裹起了头脸,从中零落的长发更增添几分疲惫。
我会那么注意她,就是那撮头发金得很美,且身高略高于一般女性的缘故。
不过一直盯著人看不礼貌,我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接著想起缪里就在身边,心里不知怎地凉了一下。
「怎么啦,大哥哥?」
缪里一边设法不被人群挤扁一边问。大概是因为个子矮没看到她,才会有这种疑惑的表情吧。
「没事……没什么。」
回答后没多久,我上钩了似的又往女佣望去。
女佣也注意到我,并在唇前竖起食指,使我闭起不禁张开的嘴。接著,她以细致得不像女佣的手指往教会深处一比,不等我反应就匆匆往那里走。
错愕之余,我也只得跟上。牵著缪里的手,用力拨开路上每一个人。
直到我们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在通往教堂钟楼的楼梯口,我才终于追上作女佣打扮的女性。
「受不了。」
她将羊皮纸叠往堆在走廊的木箱一放,解开缠头布,以手梳整长长的金发。光是这样,就让人觉得她肩膀以上是纯正的贵族,真是不可思议。
同时不知为何,那模样也宛如美艳动人的寡妇。
「真是想不到呢,海兰殿下。」
一唤她的名,那继承温菲尔国王血统的真正贵族海兰,略显疲色地笑了笑。
「不这么做,我根本出不了会议室呢。就算待得再晚,回会馆的路上同样会引来大批镇民,只好在这过夜了。话说回来,只要扮成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