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了。从缪里的语气里,能感到些许敬意。
好像在说「很行嘛你」一样。
「如果坐在那里的人是大哥哥,恐怕在那个老头翻到第三张的时候就投降了吧。」
更别说是拉拢对方旗下主教们的心了,我根本没那种能耐。
「真不晓得他们想搞什么鬼。」
引起我注意的不是她尖酸的口吻,而是「他们」这用词。
「他们?」
「老头跟金毛两边啊。两边都有胜算嘛。」
「我也想过这件事。」
海兰也许是在等待民众群情激愤,而大主教则是等他们失去兴趣吧。
听我这么说,缪里的白眼都快翻了两圈。
「大哥哥就是这样才不行啦。」
「不、不行是什么意思啊?」
缪里一脚踩著木箱,下巴放在膝盖上,像孩子王准备教训隔壁村的小孩而解释作战计画似的说:
「大哥哥弓术不错又很固执,很适合在山里走来走去,用弓箭猎鹿,可是比狩猎数目或设陷阱就不行了。」
还想说她怎么乱扯别的,不过话倒是说得没错。我不时会拿弓上山猎鹿回来加菜,成效好到就连认识的猎人都会为我鼓掌。可是缪里上山打猎时,猎人却会骂她破坏猎场,因为她抓的松鼠和兔子多到可以靠贩卖毛皮过活。
「靠陷阱打猎,就是在比谁心机重啦。」
「比谁……心机重?」
「要设下很多陷阱,然后开出一点路,好让猎物尽可能接近陷阱。」
在那方面,缪里高明得简直是天才,我却是差劲透顶,无论松鼠的通道或兔子的返巢路线都看不出来。对于俯瞰全局这种事,我怎么样也拿不出效率。
「因为大哥哥人太好又太老实了。」
缪里笑著说:
「而那个金毛呢,好像知道那个老头完全不理人,所以应该已有所准备。他昨天不是被叫骂战术打败了吗?像他这么有猎人天分的人,一定不会只想走一步算一步,什么都没准备。」
「这么说来……?」
缪里耸耸肩。
「他大概是知道可以彻底颠覆现况,让那个老头不得不让步的状况迟早会来,不会耍什么小手段吧。而且那可能只是今天或明天的事。」
在这瞬间,我的记忆飞到了那个黑暗的夜。
「难道……不会吧?」
那场恶意滚滚的胡闹不是自然产生的吗?
海兰真的会做那种藐视教会权威的事吗?
缪里以哀伤的表情对震愕得说不出话的我说:
「不管大哥哥心肠再怎么好,这个世界也不一定会好心对你喔。」
她这时的氛围,和在世界地图前扎辫子时如出一辙。
缪里当时要藏起兽耳、兽尾以及她的性别。无论她多么兴冲冲地想认识外面的世界,世界也一定会对她做出许多残酷的事。
在许多年前,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个金毛应该就是知道这个镇在几天内会大乱,所以才那么有自信。可是啊,大哥哥。」
缪里直视我的双眼说:
「这样事情就有点怪了。」
「怪?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哥哥也知道吧?要激怒人很简单,让人冷静下来却非常难。」
缪里突然咧嘴贼笑,我也跟著无力地笑。因为我很清楚一旦缪里发起脾气,要哄她开心有多累人。
「这……是没错。」
「我不认为那个老头会没有准备,他也一定有某些对策,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大哥哥的想法实在太悠哉了,就像鱼钩没挂饵就想等鱼自己眼花咬上来一样。所以,他应该有办法处理抓狂的人民。」
这么说来,或许真是如此。
大主教和海兰都背负著重责大任,没时间悠哉度日。因此,虽然我不愿相信海兰真会推波助澜,刻意制造那晚的黑暗气氛,但在道理上说得通。那么大主教呢?他又在等些什么?
「只要知道大主教在打什么主意就能帮上海兰的忙了……」
「别想太多了,这本来就不是大哥哥会懂的事嘛。」
我不平地往缪里看,她随即解释:「我是在说你心肠太好。」但我高兴不起来。就这样挖苦一阵子后,缪里似乎脚已经不痛了而跳下木箱,牵起我的手。
「肚子饿了。」
「好好好。」
于是我们到广场弄了点小吃,但觉得在办公室吃容易噎到呛到,便决定在教堂边草草解决。望著热闹的广场啃面包,彷佛这世界都是如此地安康祥和。时间离黄昏还早,不过天空已红成整片,镇上漫起工作将尽的慵懒欢愉。性子急的摊贩开始收拾,酒馆也在填补门口烛台,准备火盆和长桌。
然而太阳一沉,镇上气氛也将随之摇身一变。温暖热闹的明朗白昼就此落幕,寒冷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