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我这么说,抱著胸的缪里尾巴缓慢大幅摇动,不满地盯著我。
最后我重叹一声,投降似的耸耸肩。
「那我去讨热水喽……为安全起见,你先把短剑立在地上,用柄这样抵住门。」
「与其这样,不如我一起去。」
她语气不太高兴,不过回头想想,那的确有理。
在我将蜡烛换上提把烛台,正要离开房间时──
「啊,刚好有人上三楼来了。谁啊,脚步声听起来像路易斯。」
缪里耳朵阵阵抽动地说。可能是她工作时认识的小伙计吧,直接请他烧桶热水上来好了。突然间,缪里藏起耳朵尾巴,门也在片刻后敲响了。
「抱歉打扰您休息。」
礼仪做得很周到。趁我们不在时溜进房间不知做了什么的那些人应该不包含他吧。
「来了。」
我应声后开门,见到的是约比缪里小上两、三岁的男孩。
「不好意思,海兰殿下有请。」
这句话让我猜想那个人说不定是海兰。既然我的工作是他给的,他当然有权自由检视工作进度,随意进入平民房间也不会遭受任何苛责吧。
「知道了,马上过去。」
小伙计恭敬鞠躬之后往房里瞥了一眼,平板的表情笑了起来,还挥动小小的手。
当然绅士如我,自然是装作没看见。
关上门后,发现缪里靠在誊写师傅们用的桌边,脸上笑咪咪的。
「他就是路易斯啊?」
「嗯,他和我在港边一起做事,摔过两次海。」
我一时分不出缪里的笑容是出于亲昵,还是笑他笨手笨脚才会落海,大概两者皆是。
「那我就去海兰殿下那走一趟──」
缪里是刻意打断我的话。
「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这次可能没有甜点喔?」
「吃人家太多东西反而会影响判断,没有刚好。」
其实,海兰给缪里吃甜点或许是因为那就像驯服满怀戒心的野兽,很有趣的缘故。
「不可以没礼貌喔。」
「好~」
缪里离开书桌,先一步出了房。
我也随后跟上,途中忽而回头。
译稿就这么留在那没问题吗?
「大哥哥?」
走廊上的喊声使我稍有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带走了。
无论带或不带,我都得向他报告前七章完成的消息。
「久等了。」
「嗯。不说那个了,既然越橘之后是苹果,再来应该是水梨了吧?」
还猜起甜点来了。缪里的贪吃个性让我笑了笑,迈步启程。
长长走廊的彼端,手边烛光不及之处,是一片浑厚的黑暗。
多小心点也不吃亏。
换个角度想之后,我们向海兰的住处前进。
海兰在如此夜深之时召见我们,而且他从昨天就开始劝说大主教。
一定有很多事想谈。
「啊,你们来啦。」
获准进房后,见到海兰独自一人坐在铺上耀眼白布的桌边,桌上摆著各式菜肴,但每样看起来都早就凉掉了。
「不好意思,您在用餐吗?」
「不。」
海兰苦笑著轻摇餐刀。
「我没什么食欲。」
最后他扔下刀子,全身往椅背一瘫。
「是协商让您太紧张了吧,请别太操劳了。」
「紧张吗……好像也不是那样。我现在很气愤,也很失望。」
失望,即表示交涉不顺吧。
「有那么多镇民在支持您,大主教也不肯让步吗?」
海兰笑了笑。
「镇民的支持是吧。」
我能感到身边的缪里心情不太好。海兰的笑声带了嘲讽的味道,但对象似乎是自己。
「我原本也是那么想,不过看样子,声音大的都是些低层的人。」
搬运工、渔夫、作日工的人。
「而且,那样的人只知道用暴力手段胡闹。今天,大主教好像找来了一个手下的主教替他壮胆。那个主教刚进教堂就直接瘫在地上,怕得好像刚穿过战场。」
就是缪里说的那个来到这个完全没人欢迎的土地,却受到热烈鼓掌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