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斯与妻子赫萝童话故事般的奇迹,所以我相信自己办得到,一定有成功的一天。
为了替这个蛮横残忍的世界多少带来点笑容与幸福。
我注视河流去向重新立誓。
神啊,指引我、给我勇气吧。
强风彷佛天使的手,在我闭眼时抚过双颊。
「哎呀呀……」
背后船夫的叹息声使我回过神来。
脸红得发烫,是因为自己就连见习教士都算不上。
「呃,总之这就是,我的志向……」
「真抱歉,我还以为你一定是工作得很辛苦,很羡慕那些圣职人员可以在温泉里大吃大喝才立那种志的呢。」
船夫说得毫不掩饰,但那也是事实。来这种深山度假需要一笔可观的旅费,以及拋下工作个把月也无所谓的地位。能同时达成这两者的人,不是业已退休的大商行领袖或领土国泰民安的贵族,就属高阶圣职人员了。
「的确,为了享福而希望成为圣职人员的是真的很多吧。真是太悲哀了……」
「有一堆『甥侄』的圣职人员也不少呢。」
而这里暗喻的说法,并不是船夫个人有所保留,纯粹是公开的秘密。圣职人员终身不得嫁娶,没有妻子当然就没有儿女。因此,他们会有「甥侄」,就连教宗都不例外,还把其中一个嫁给了温菲尔国王,完全是常态化的恶习。
「真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更诚实、更正直。就是因为放纵恶习,才会连教宗都因为贪图金钱而仗势欺人吧。」
我叹著气这么说之后,船夫以质疑口吻问:
「这么说来,纽希拉那么多舞娘,你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
他一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吧」的样子,而我则挺起胸膛回答:
「那当然。」
「喔喔,这真是……」
船夫都说不出话了。
我已习惯那样的反应。就连真正的圣职人员也没几个会遵守禁欲之誓,顶多只有位置偏僻的修道院那些无论怎么努力也接触不了女性的修士而已吧。
「不过我大概是想破禁欲之誓也破不了的那种。」
听我苦笑著这么说,船夫才有点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舞娘和女乐师是对我搭过讪没错,但那仅仅是调侃的延伸。因此,我不算是努力坚持过。
「不过我认为,戒律定出来就是要遵守才对。」
我挺直背杆说。
「嗯嗯,说得没错。」
船夫低声感叹,再次灵巧地调转船头。
「话说,这人世就像河流一样,不太可能直线到底。」
回头看见的船夫表情,并不是倚老卖老或嘲笑年轻人谈论理想。
而是逆来顺受过许多事,将它们放水流的隐者脸孔。
「就是要偶尔转个弯,鱼才活得下去。」
或许是船夫这工作有很多时间可供沉思,这话寓意颇深。事实上,由于几乎破了所有戒而悟出真理的知名神学家也真的存在。
「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
「当然,我不想批评你的理想,更何况你是想干圣职的人。只是啊,这世上也有些直线走到底所遇不到的事吧,例如绕点路才能学到的经验之类。」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直率地这么想。
但是,我对船夫接下来想说什么摸不著头绪。
「呃……所以呢?」
船夫不知为何过意不去地搔起鼻头。
「嗯,就是那个,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旅行,也知道你有可贵的情操,只是……哎呀,我实在没想到你那么看重戒律,说不定我是多管闲事了……」
「咦?」
就在我反问之后──
「无论如何,现在都回不了头了。喂,可以出来喽。」
船夫看著货物这么说,但视线不是指向毛皮堆,而是那前方的木桶。随后,木桶盖「碰!」一声弹上天空。
「喔!」
船夫漂亮地接住盖子,一条穿上厚重旅靴的细长人腿直直伸出木桶。笑得尴尬的船夫身旁,我吓得嘴都阖不上了。
「唔~!唔唔~!」
一双手伴著那呻吟抓上桶口,木桶跟著喀哒喀哒摇晃起来。
就在它即将倒下的那一瞬间,一个女孩跳了出来。
「臭死我啦啊啊啊!」
「缪里?」
跳出木桶的女孩就这么踏散毛皮堆,扑进我怀里。她有头掺了银粉般的奇妙灰色长发,身材纤瘦,年纪才十多岁,称作少女都嫌早。这个缪里就是精力特别旺盛,一口气扑倒了我,弄得船左摇右晃。没翻过去是因为船夫技术好吧。
「唔,缪、缪里,你、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