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在场的话,就是在军势最尾端吧。
我把魔法阵跟脸稍微往上抬,朝更远处望去。
「啊!是红丸跟大门,找到了!」
半兽人抬着,只有底座的轿子上,可以看到红丸正双手抱胸,大门则正举起双手挤着肌肉。能够这么作威作福,或许代表他们俩就是这波军势的总司令官。
话又说回来,能够从魔王窟走山路穿越伊库玛山地,还赶得及与魔王军本队会合,我还以为只有南贵皇国才有脚程这么快的人说……
「没看到京呢。也许他待在别的地方,我就边调查敌军数量边找他的下落喽。」
我开始从前排算起朝我们逼近中的军势数目。
「一、二、三、四、五、六──」
简直像在数野鸟的数量,可惜对象是魔物,所以完全开心不起来。
几乎每个都是拿着斧头的半兽人。也有些个体抱着上次的十字弓。狗头人可能因为在种族上隶属于半兽人,所以多得出乎意料。
「真是的~讨厌,没完没了──」
突然间,我吓到心脏都快要从嘴巴蹦出来,无意识地躲到了石墙后头。
亚尔缇娜见状也慌忙蹲下。
「怎么了吗?」
「半……半兽人王……用了同样的魔法在看……!」
是的,那只半兽人王正在使用跟我一样的远见魔法,观察我方的动静。
方才我的右眼,与半兽人王的右眼隔着魔法阵互相交会了……
跟我们在麻米纳村打倒的西格玛如出一辙的巨大黄色眼珠内,憎恨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这个讯息直接超越种族隔阂传达给我的内心,令我当场不寒而栗。
用「薇茵.斗」吹散浓雾的魔物,肯定就是这个家伙。
「你确定那家伙不在是吧?」
「唔……嗯。」
庵自地面轻轻一跳,屹立不摇地站上了石墙。
「你要到魔王窟去对吗?」
亚尔缇娜开口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图,但可不只她,我也想着同样的事。
没有回应,不过就他而言这本身就是回应。
我们都习惯了。
只是,这回他给出了不同的讯息代替回应。
「女骑士,别忘了,精神面同样也存在着军人爱夸耀的那种恶心力量。」
「精神面?」
「就是强迫赴死的同调压力。不管口号唱得多好听,都可能酿成但求一死的异常情境。」
强迫赴死……?
但求一死……?
「魔法使,你也自个儿记清楚,别被周遭的情境牵着鼻子走。」
我懂了……庵是在暗示我们,不可随便采取宁为玉碎的极端手段。
亚尔缇娜这个他口中的军人,也同样正确地领悟到他的用意,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她刚刚也强调要我们活下去,我们放弃一切主动选择死亡的可能性,大概已经没了。即使如此仍要刻意开口告诉我们这点,相信是代表他在对我们俩的性命表达关切吧。至少我想这么相信。
对了。在战局开打之前,在他离去之前,先来补给精神力吧。
当我正双手大张,准备抱住庵的大腿时──
「飞龙又飞回来了!」
我的「适度休息」就这么在亚尔缇娜一叫之下泡汤了。
方才那条扔下巨岩,载着咧嘴嘲笑我的狗头人的飞龙,似乎是在天上大大盘旋一圈折返了。脚上已经看不到岩石,所以有一半是为了侦察,应该吧。
庵纹风不动地以目光盯着上空的飞龙。总觉得,飞龙注意的目标好像不是庵,而是我。搞不好我是被它给当成猎物盯上了……
亚尔缇娜试着配合飞龙的飞行速度放箭,但被尖刺丛生的尾巴拍落了,无法命中狗头人。明明狙击操控飞龙的魔物算是很合理的做法说。
这时,飞龙转向朝伊库玛山地飞去了。八成是刚才的轰炸让它们尝到甜头,这会儿想再搬一颗巨石来砸吧。这次肯定会挑一颗更大的……
「观众席满得差不多……表演该开幕了。」
他语带戏谑地笑道,随后身影便朝石墙的后方远去。
就在飘荡的披风也随他一起自视野内消失的同时──
「八神老大,你这是要放咱们自生自灭吗~~?」
「何等卑劣之徒!果然他的精神早就扭曲了!」
眼见飞龙再度接近,两位萌生危机感的罪人更生塾成员回来了。
对庵理解不够深的话,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不是的。庵是为了与魔王交手,才会只身一人打头阵离去的。」
「没错没错。魔物会这么团结一致进攻,都是仗着有魔王在统驭,那如果打倒了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