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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被发霉的墙纸所包围的厕所,是我的心灵唯一能稍稍喘息的地方。
或许是这几年都没有好好地使用过吧,换气扇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不畅快地转着。
跟正在准备料理的小夜美说了一声,我就跑到厕所来了。
虽说裤子还穿得好好的。
在这里的话,能够集中精神考虑事情,而且……那东西也不会来看我。
在偷偷看我啊,人偶……
红色、平板而无表情的脸……
从一个接一个的窗户那里监视着我,不断地……映入我的视界角落。
我走动的话,那东西也会在家的外壁移动。
然后就把身体移动我能看到的地方……一声不响地,从窗子外看着我。
涂得赤红的脸,正嘿嘿地冷笑着,想将我逼上绝路。
它正等待着。
我将背后背向它的时候。
噗噗噗噗噗————。
我的口袋微微的震动了。
这让人毫无准备的震动,差点让我吓得心脏都跳了出来。
用手把震动着的金属块拉出来,只见液晶上出现了一夜学姐的名字。
我想,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电话的另一边,到底是哪一边呢?
我抱着这样的疑问,把按钮滑向了通话一侧,从听筒里单方面地传来了千夜学姐的声音。
“能接到这电话,表示时雨君还活着啊。——等等,你没有必要出声说话!!如果被小夜美察觉到我打电话给你的话,我想你的立场会变得更糟了。”
其他人的声音,没想到竟然能让我感到如此安心。
单方面地,千夜学姐继续说话。
“和我分开之后,我从窗口看到你和小夜美同学一起回去了。气氛好像不普通,大概之后……会到了小夜美同学的家了吧。时雨君,你……现在在小夜美的家没错吧?”
我没能回答。
我想,我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全被千夜学姐看破了啊。
“我想增加了一两个人的话,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让我感到非常唐突。
无视混乱中的我,她继续说着。
“呐时雨君,冥婚仪式那时那个监牢啊,曾经是创造出诅咒,并让其收缩的东西。什么吊唁空袭而死掉的人,并将其镇住……那些都是弥天大谎。那只是让人不接近那个场所,并加固这种意识所作出的借口而已。”
用吓人的语调,千夜学姐继续说着。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为什么这地方的权力者,这么热心地信奉这种仪式?”
我僵直了,什么都说不出。
听筒的另一头继续传来,一如既往地冷谈的、千夜学姐的声音。
“那个监牢的深处,是尸体处理场。将麻烦的对方干掉之后,就到将其砌到那个地方。就算被人发现、找到了人体的一部分,也能用这是空袭被烧死的人之类的借口诡辩过去。看来那个监牢里,有着别说是人体蛋白,就算是人骨也能分解掉的微生物生存。那些绿色的粘液,大概就是了。所以将尸体扔到那个地方的话,肉片也好,骨片也好,都不会残留下来的。”
这话题展开的太过,我的头脑完全跟不上,只能颤抖着干干的嘴唇。
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倾听着,从千夜学姐口中说出的那恐怖的真实。
这个地方的权力者,在城毁之后还是残存下来。对外来者怨恨着,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报仇的,而走到了一起。
这个誓言不仅仅是挂在嘴上的而已,他们不满足于只是那样子。
为了凝聚成一个牢固的整体,不会出现背叛者和内鬼,必须要共有一个秘密。于是强行要求各家各户里头,都弄出一个生祭来。
那就是作为生祭的花嫁。
这不是从其他地方传入的风俗。
为城里被残酷地杀害的武士们奉上花嫁。
一年一次,家家都被强行要求向死者奉上姑娘。奉上的花嫁当然是被杀掉了。
为了巩固关系,而用了这种血的方法。
大家相互都承担了痛楚,于是更为团结了。相互监视以及自己牺牲的观念也变得更坚定,持续统治了这块土地几百年。
然而,这个风俗也因日本走向近代化而变质了。
人口流动开始频繁,这一地域的村子也减少了不少。就算对波浪一样涌过来的外来者进行诅咒,也只能杀掉几万人之中的几百人。
权势者的权力开始衰退,加上战后回收土地,连地主都当不成了。
呵呵,时雨君……是不是觉得现在在上历史课?
不好意思了,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就挑重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