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出去走走吗?也带上这孩子,想晒晒太阳了。”
“你确定想出门?”
“Jud.,最近有点想出门了,托某人的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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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哭什么啊。”
他抽动着的,混乱的呼吸夹杂着眼泪,把米莉雅姆吓得一半冷静一半惊。
……这样啊。
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觉得,这一刻总会到来。
实话说,自己并不能明白他为何突然哭泣。
但可以肯定的是,感情这种东西,既会有突然的爆发与表达,也会有日复一日的积攒而终于流露。前者诸如触犯禁忌或者忤逆龙鳞,总能够当即明白当事人的感情,但后者却不能。
现在的哭泣,一定是属于后者。
虽然明白他在桌子下面看到了些什么。但那究竟触发了他怎样的,无意识中积蓄的情感,自己不得而知。
是我太笨了呢,米莉雅姆想。但她能接受东的情绪。
“你有太多地方,让人难懂了,东。”
“抱、抱歉。”
他一手扶着拖把一手擦眼泪的样子,让人一点也联想不到他原来的身份。
他擦擦眼角。
“谢谢你,米莉雅姆。”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总之不用客气——你也不要忘记我这边也是感谢你的。你啊,总是只把事情默默地在内心里消化。”
听了这话,他吸吸鼻子哭得更狠了。
不过算了,米莉雅姆喃喃道。
“有这么一种说法——大脑会命令人在没法理解现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流泪。总之先‘用眼泪代作处理’。开心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份幸福流泪;伤心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不幸的现实流泪。你如果能这样想会舒服一些。”
“米莉雅姆。”
东像是认输般微微笑了,擦拭眼角的泪水。
“——谢谢你,米莉雅姆,一直以来。”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总让我觉得满口搪塞吗?”
“?”
“我尝试着理解你的时候。呐,来这边吧。哪有一直扶着拖把流眼泪的。”
“抱歉。”
会有这么一天,他不再只会一直道歉的吧。还是说——
……谁知道呢。
现在可是在末世之中。战国时代又还加上三十年战争*。这样的乱世里抱着这样不自由的躯体,自己也只有随风飘摇而已。那既然如此——
(*注,三十年战争(德语:der Dreißigjährige Krieg;1618-1648)又称宗教战争。一场由神圣罗马帝国诸侯内战引起的一次大规模欧洲国家混战,也是历史上第一次欧洲大战。以国家权益及天主新教改革为主要纠纷。战争以哈布斯堡王朝战败结束。虽然都已经看到这里的各位应该都知道这些,但新来的初翻都认真下了注解,我不忍心让它消失,哈哈哈。)
“呐,这种待遇,只有今天一天哦。”
米莉雅姆拍拍被子旁边,东便凑上来,没有一丝犹豫。
真够大胆的。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我平时太压着他了吗……
两人并肩坐着,面朝着对方,米莉雅姆帮东擦去一簌簌眼泪。
“不要乱动哦,你呀,比弱女子还纤细,泪湿了就太浪费啦。”
“和米莉雅姆比起来呢?”
“放心吧,我是处世有方的女孩子。”
用手帕拭去眼泪之后,他老实了下来。
话说手的动作啦做的事情啦都有种在给朋友化妆的错觉。
“……怎么说呢,辛苦了,东。”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知道的,你从三方原之战以来,一直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他会带我们两个出去玩,找工作,能有这么多时间陪着两人,都是在那场战败之后。
这从东的角度来看,只是证明了她们两个人是身处在想要有所作为的他身边,最短距离的位置。
至少还要感谢他没有用”为了米莉雅姆和少女”之类的说法来推脱。
……也许更要感谢的是他在这样的时候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往更深处思考,此时的自己就快失去立场。只好保留问题,之后再去想。
而现在,有要告诉东的事情。
“你是不是已经把你遇到的那个一生中最困难的抉择告诉了副会长?”
东点头。米莉雅姆苦笑,侧过身。
用自己的额头紧贴东的额头。
“真傻。”